「好,孩子……」
蕭堯的手克制不住地戰慄起來,再也忍不住,摘下眼鏡,低頭的同時,兩顆晶瑩的水滴砸下來,沾濕了雪白的床單。
「夫人,我對不起您……」他抓緊女人的手,泣不成聲,「當初如果不是我生病,我父母就不會替我外出採購,也不會被陸霜寒的人綁架,您和司令就不會、不會帶著錢去營救他們……」
楚江澈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在他背後伸出手,按住蕭堯顫抖的肩,用力握了握。
女人弱弱地半闔著眼,隨時都要陷入昏睡一般無力。
她沒再說話,唯獨被單下伸出的那隻手,卻始終和蕭堯的緊緊握在一起。
病房內一時無人再開口,只有青年小小的抽泣聲時不時傳來。
瞿清許在一個不近不遠的看著,臉上早已置身事外般沒了表情,一雙眸子黑漆漆的,宛如古井幽幽。
……
「你怎麼一個人提前出來了,方檢查?」
「啊,沒什麼。比起聽證會作證,他們一家人團聚更重要。我一個外人還是先出來吧,給他們留點空間。」
連星帆看著瞿清許帶上門,哦了一聲:「好,那我們也走吧,一會兒會有護士來叫他們的。楚先生給我安排了一個辦公室,要不進去坐坐?」
「不麻煩了,連醫生。」
瞿清許沒有看一旁被忽視而臉色愈發陰沉的alpha,慢條斯理地系上大衣扣子,一面道:
「陸霜寒的聽證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光靠化工廠的證據,委員會的調查,以及一個沒法開口也沒法親自出席聽證會的五·三一親歷者,想扳倒他還遠遠不夠。我還有需要聯絡的人,就先走了。」
瞿清許轉身往電梯口走。連星帆愣了下,沒等喊住人,聞序率先揚聲道:
「你要聯絡的是什麼大忙人?就算為了聽證會也不差這一會兒功夫,實在著急的話我可以送你過去。」
「不必了,」瞿清許背對著他邊走邊抬手揮了揮,可動作卻遠沒有本該的那般瀟灑,步伐也似乎因為牽扯到的某塊肌肉稍顯僵硬,「聽證會開始前,那個人想必沒有心情見到你是一方面,和他敲定行程後我還要趕時間再去一趟六年前的工廠是另一方面。」
電梯門點開,瞿清許一條長腿跨進去,想到什麼,整個人停在半中間,微微撤回來一點身子,眸光冷得像井裡湃過的水,沁著絲絲涼意。
「如果現在你對我有什麼愧疚感的話,我的回答是大可不必,聞序。」瞿清許無視連星帆一下子聽到什麼天外來信似的表情,道,「我既沒有看輕你,更沒對你抱過什麼期望。只是我厭倦了像之前約定里說的那樣,連體嬰兒似的成天和你待在一起,就這麼簡單。」
聞序的表情瞬間凍住了。
瞿清許說完,終於一步跨進電梯內,隨手按下關門按鈕。電梯門合攏前,他仍能看見聞序臉頰的肌肉抽了抽,試圖用懊惱極力掩蓋語氣里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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