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見身後,卻能感覺到空氣頓時如死了一般沉寂。可青年終究沒有回頭,面上緊繃著,一步一步慢慢走下樓梯,直到消失在拐角處。
*
另一邊,法院臨時休息室內,陰雲密布。
「譚崢的家是你天天在盯著,他要反水,會一點異動都沒有?」
陳泳低著頭,視線里只有厚厚的羊毛地毯,以及陸霜寒黑色軍靴的鞋尖。
「他每天都安分守己,屬下實在沒想到其實他早就萌生了——」
陸霜寒呵笑:
「好一句安分守己,陳主任。」
陳泳立時住嘴,可怖的低氣壓幾乎讓人兩股戰戰。
「開庭之前,除了楚江澈來過他家,別的就真再沒有什麼異常?」
陳泳心虛地閉上眼睛,一臉大難臨頭的絕望。
若陸霜寒知道陳泳曾背著他想要將譚崢斬草除根,那一切就都完了,他今天恐怕連踏出這間休息室的機會都沒有。
「沒有異常,」他硬著頭皮道,「陸總巡,我的人每天輪班看著他,就算有意思風吹草動……」
陸霜寒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冠冕堂皇的話我不想聽。陳泳,上次給你看的照片,我看你好像是忘了。」
陳泳霎那間臉色由白轉青:「不,總巡,屬下求您罰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我的家人何其無辜——」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陸霜寒冷冰冰地看著陳泳,慢條斯理地說了聲進。
陳泳囁嚅著嘴唇,咽了氣一樣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片刻後門拉開,一個中年男子探頭探腦地進來半個身子,顯然是在外頭聽到些風聲,想裝作若無其事,但賊眉鼠眼的樣子出賣了他的心思。
「長官您好,我來了,是不是打擾二位的談話了……?」
「劉總啊,」陸霜寒淡淡抬了下眼皮,「不礙事,請進。聽說你馬上又要出國了?」
「是啊!要不是走得急,我也不會提前來找您清點一下上次您在我公司轉運的那批貨。」
劉義信帶上門,露出一個標準的奸商式的討好笑容。陳泳自覺退到一邊,似乎因為和劉義信落得平起平坐的匯報地位,男人臉上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屈辱神色,那張帶著傷疤的臉都更顯猙獰了。
「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離開聯邦?」
陸霜寒問。劉義信一邊從包里掏出一個文件袋,一邊添油加醋地抱怨:
「您有所不知,檢察院現在和首都的警察合起伙來,狼狽為奸!我在玉鸞山莊接待稅務的官員時,不巧走了狗屎運,碰見了最高檢的人,那年輕人死活咬著我不放,嘿,真是獅子大開口……」
陸霜寒正要結果文件袋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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