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病?」陶正南的手捏緊了勺柄。
「胃潰瘍。」
陶正南的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神情,不知道是安心還是失落,他握著勺柄的手慢慢鬆開,「很小的病啊。」
「很小的病!」鍾伯一掌拍到桌子上,「我們去接她,我老婆一看到她就哭起來,瘦得骨頭能戳人,T恤掛身上,空空蕩蕩的。送去醫院,醫生問她吃什麼,她說她有一個多月吃不下什麼東西,後來能進食了,每頓吃半根麵包。」
陶正南聽得又捏緊了勺柄,手腕微微地發抖,「怎麼會這樣?我讓她辭職她不肯辭,拿到工資加上她的存款也有不少錢,怎麼會——」還有那個西餐廳老闆,那個人的正職可是和他一樣,不同的是,那個人早年就趁勢而起,身家巨萬,西餐廳只是他的玩票的性質。難道趙寧靜對他來說也只是玩票,到手後就拋棄了?
他又聽鍾伯說道:「病治好以後,她也沒錢。我老婆借錢給她,她低著頭去接的錢,連我老婆的眼睛都不敢看。」
鍾伯一邊說一邊搖著頭,「其實就一點點錢,我們也沒把她當外人,她那麼羞愧幹什麼呢?讓我們看著心裡難受。」
「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比誰都犟,自尊心又強——」陶正南說到這裡,神色一震,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鍾伯手指對著准他點了又點,「你說我信你的話嗎?她為了錢背叛你,不肯跟你結婚?」
「可——可是,她當時為什麼要躲我?怎麼都找不到她。」
「你是真不知道她多重感情?」鍾伯嘆了口氣,「我老婆突然過世,她當時哭暈過去了,連親生兒子也沒她那麼傷心。回去以後差不多有一個月,她連班都沒法去上,躲在家裡連門都不出。她家裡的備用鑰匙放我這裡,去敲門不開,我用鑰匙開了門,進去裡面,大白天的她家就像夜裡,窗簾遮得嚴嚴實實,一點光都不透。她就被子蒙著睡著,手機沒電了也沒充電,桌上擺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吃的,這個咬一口,那個吃了半袋,胃潰瘍又犯了。」
陶正南聽得既難過又心疼,「她也太想不開了,人死不能復生,她這麼折磨自己只是讓關心她的人擔憂而已。」
鍾伯搖了搖頭,「阿寧當時的情況並不是你說的這麼簡單,我說不出個所以然,她那時有點像我們常說的中邪,被什麼不好的東西纏上了一樣。」
陶正南自然不會去相信這種歪門邪說。
太晚了,鍾伯也熬不住,他把粥喝完要結帳,鍾伯卻堅決不收。
回到酒店的房門前,陶正南抬頭看了一眼黑色門牌上房間號——7507。
5月7號是趙寧靜的生日,原來也沒有刻意,但自從那次碰巧住到這個門牌含這兩個數字的房間,他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筆巨額交易後,就強迫地每次都要住進帶這兩個數字的房間。如果訂酒店時正好有人住著,他就迷信地覺得諸事不順。
後來酒店在他的信息里添加了一條記錄,房號必須含有5和7,前後順序不能亂。
這在陶正南心裡如同一個重要的儀式,隱密而神聖,絕不能被破壞,即使那個人是他的女朋友。
一踏進房間,他就敏感地嗅到不尋常的氣息,這令他非常不快。當他看到白床單上的玫瑰花瓣和蜷在花瓣中央的人時,他半秒都不能忍地退出了房間,乘電梯往上到行政酒廊,對著穿黑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員說道:「再給我一個房間,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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