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陸時越後,他別過臉去,遮住了泛紅的眼尾,他對人情緒體察敏感,不喜歡這種沒來由的,無端發泄在他身上的惡意。
陸時越也是一愣,他沒料到虞酒會反抗,在他記憶里,小啞巴總是柔柔弱弱跟在寧決身後,漂亮的眉眼安靜柔順,像一隻乖覺的貓兒一樣,從不會伸出爪子撓人。
說實話,虞酒推開他的動作,他幾乎沒有任何實感,輕飄飄的,孱弱無力,不會傷害他分毫。
但他看到虞酒垂墜的黑髮,明顯失落的神情,哪怕髮絲遮掩仍能看清的眼尾上,洇著濕紅。
是生氣了嗎?
陸時越一句話一說不出來,不上不下的,堵在心裡發悶。
他應該說什麼,該道歉嗎?
寧決惹虞酒生氣了,他也會低聲下氣道歉嗎?
虞酒被怪物抓走時的第一反應,他竟然生出的是憤怒情緒,他震怒於怪物的不知死活,虞酒失蹤,他從憤怒轉為痛苦懊悔,一想到那雙水潤潤的綠色眼眸,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
那些玩家說話時,他甚至想把他們一併解決掉去找虞酒,但礙於規則他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菟絲花一般的小啞巴,他向來看不起的籠中雀,會讓他這般失態。
在虞酒平安回來後,他竟是如釋重負般送了口氣,這股放鬆不是出於寧決未來的遷怒,而是處於他本身,被人牽著心緒,注意力時時刻刻都放在虞酒身上。
他明明不該,這不是他的作風。
「好了好了」,一旁閆曉眼見事態不對,趕忙出來當和事佬。
「人回來就好,時間也不早了,明早還有任務,陸隊還是早些休息吧。」
陸時越示意其他玩家可以去休息,玩家們如蒙大赦,逃也似地離開了現場。
虞酒站在原地,他和陸時越刷新點是同一個房間,按照遊戲要求,他們要住在一起。
其實他也不在乎這些,無論主角還是配角,在誰身邊,對他來說都一樣。
他跟在陸時越身後上了樓,看不清男人地神情。
*
客房設施雖然陳舊,但床褥尚且還算乾淨。
虞酒走進房間時,兩張木板床,其中一張床已經鋪好,另一張是空的,兩張床的被褥都鋪在了一張床上,鋪了好幾層的床是虞酒的。
床是陸時越鋪的。
他在復盤之前遊戲碟片時,發現虞酒皮膚嫩又認床,床板太硌了,翻來覆去好不容易入睡,醒來手肘處都硌的紅紅的。
虞酒遲疑了一下,「091,我的床上怎麼有兩床被子?」
「啊哈哈寶寶,有人皮糙肉厚用不著蓋,寶寶你別管他了,就當他補償你。」
虞酒陷在柔軟的床褥里,身上蓋著陸時越的被子,雪白的棉被中只露出小半張臉。
陸時越又憋不住嘴,剛想說他嬌氣,但轉身就看到虞酒,因為一夜的風波,眼睛有點腫,眼尾泛紅,漂亮的綠眼睛神色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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