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生絹八錢,『梳雲坊』賣十錢,原本應該造福百姓的糴糧政策,反倒成了你們貪墨的捷徑。」
這一連串下來,在坐的所有人都感到頭皮發麻,不敢抬頭去看坐在主位上的晏清姝。
誰能想到,晏清姝手下居然還有如此能人,只消一眼,真的就只消一眼!便可迅速計算出想要的所有答案!
他們原本還想著先應付了差事,然後趁著查帳的十日,讓底下的人巧借長公主賑災的名目徵收牲畜、糧草、布匹等等,待長公主來追問帳目問題,他們再說是算錯了,把虧空補上。
當然,如果長公主查不出自然最好,他們平白又借著長公主的名頭多吃了五年的利,最後惡名還讓長公主背了,自己落得一身乾淨。
誰承想晏清姝手下竟有如此能人,還是位年紀輕輕的女子!
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都沒了主意。
見堂下一片寂靜,各個把頭低得恨不得埋進肚子裡,晏清姝眉峰微動,露出一個帶有玩味的笑意。
「慶陽府一年四季的人丁稅,共上交朝廷二百七十四萬六千餘匹生絹,一匹淨賺白銀一錢,也就是二十七萬四千六百餘兩白銀,這還只是糧稅中的人丁稅,就能貪這麼多,加上先前說的地稅,各位一年貪墨的數量怕是比整個平威軍一年的吃穿用度都要多!」
平威王府掌管西北四個州府,除了慶陽府能做農耕富裕一些外,其餘州府皆是以商貿和販馬為生。
且多為衛府駐兵,地廣人稀。
平威王府的永業田並不在慶陽府,而是在西坪的一處草場,不善耕種但適合放牧養馬。
二十萬平威軍的戰馬皆出自那裡。
平威王府飼養馬匹的銀錢是王妃娘家所出,這也是為什麼平威王要娶髮妻的侄女成為繼室。
平威軍一年在軍費上就要支出近一百萬兩白銀,但單純的販馬並不能補全這項支出,因此每年平威王府都會截流一部分慶陽府的稅款。
這件事元狩帝是知道的,他是想查也想料理了這群貪官污吏,但也因為這個念頭,讓裴凜的母妃失去了性命。
晏清姝不打算將此事輕輕放下,佃權只是她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還不是重頭戲。
慶陽的官吏已經爛到了骨子裡,可以說就連表面風光霽月的薛平睿都不乾淨。
她必須使用強硬手段將這些褥瘡全部剜掉,才有可能讓千瘡百孔的慶陽府重獲新生。
晏清姝看了一眼抱刀站在門旁的巽風,動作極為輕緩的擺了下手,然後道:「本宮說話算話,補不起就做花泥,本宮瞧著鄭大人是沒這個心思不齊缺額了,既然如此,便養養本宮的花,也算是給這片供養你的土地坐坐貢獻。」
鄭布一驚,在巽風上前時慌張後退,口中大喊道:「本官是程宰輔的侄女婿!你若敢動我!太后定然不會放過你!」
晏清姝輕嗤一聲:「你覺得本宮在乎嗎?從她將我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起,本宮與她之間便只有生死之棋,絕無親眷之情!更何況,你算是什麼侄女婿,你那夫人說白了也就是程氏眾多旁支中的一脈,非要攀親的話她也得叫本宮一聲表姑母!本宮這個做長輩的按律懲戒了你,她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鄭布背後冷汗直冒,被巽風拉扯出去的時候一直破口大罵。
但晏清姝不為所動,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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