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已經有十年沒有回來了。」沈循安垂下眼帘,像在認真地打量著地上的每一個坑洞,「這十年裡我從未跟家裡有過聯繫,因為鎮北侯府的一舉一動,全在皇家的監視之下。」
陸淵有點尷尬,他不太會安慰人,只好乾巴巴地說:「那你也是……受苦了。」
沈循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會啊,十年前是我自己要來的,林宗主詢問過我的意見,我不後悔。」
他苦笑了一下,「你可能看不出來,我在家並不受重視。」
鎮北侯府並不像永康王府只有一個兒子,鎮北侯膝下兒女無數,且他本人熱衷於「養狼」。
他一生馳騁沙場,軍功無數。自然希望自己的接班人有狼性,無論性別,血拼競爭。
誰有本事誰就坐他的位置。
沈循安是他最小的一個孩子,但他就像誤入狼窩的一隻羊。
脾氣過於好了。
被欺負了也傻傻得不知道。
鎮北侯只是搖了搖頭,就放棄了對小兒子的培養。
禮、樂、射、御、書、數,沈循安跟這些就不沾邊,他唯一的娛樂就是在院子裡盪鞦韆。
陸淵停住了腳步,他斂眉盯向沈循安,「十年前?」
沈循安也跟著他停了下來,「怎麼了嗎?」
「十年前,天都城瘟疫肆虐。」陸淵眼眸微暗。
看來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他知道的、亦或是不知道的事情。
「你答應林絳雪去鳳池宗還有別的原因麼?」
沈循安舔了舔唇,似乎不想回答,但是看陸淵那麼嚴肅的樣子,還是說了出來,「我的一個朋友死在那場瘟疫里,但是我父母不同意我去看他。」
哪怕他現在朋友成群,但那是封鎖在高牆大院童年裡的第一個朋友。
他父母嫌棄對方的出身,甚至阻止他們的見面。
可是出身好又怎麼樣?
只有他的朋友願意傾聽自己情緒,兩個孤獨的小孩報團取暖罷了。
「所以我對鎮北侯府失望了。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說,這點失望就夠讓他離開家了。」沈循安垂下眼。
陸淵不置可否地抬腿繼續往前走著。
按照沈循安的說法,他似乎跟當年的瘟疫一點關係都沒有。
沈循安把心裡淤積的話說出來反而感覺好多了,他打量著周邊半閉的店鋪門,「陸師兄你到前街來幹什麼?」
「找人。」陸淵視線落在前方,神情有些鬆動,驀然緩緩笑了。
沈循安不明所以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那是一群正在玩遊戲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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