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知道,就不會晚上來救韓尋真。他要是不知道,就不會誘導霜簡書局的人揭開湖底墓。
他要是不知道……
就不會拿著一個蹩腳的理由出現在那個骨雕店。
沈循安感覺自己要拿不住劍了,不知道是手上出的汗還是心跳得太快,手上的長劍要舍他而去了一般。
裴映之劇烈地咳了一聲,像是要嘔吐一般,胸腔大幅度地抽動。他暴怒地看著沈循安,兇狠地喊道:「還不快滾!」
沈循安知道自己一直都不是一個心硬的人,他討厭衝突,所以在家裡不願意競爭;他討厭一切不和諧的場面,所以會被師兄弟在背後說是個傻傻的老實人。
他太過軟弱,太想逃避的人性中最難以說的惡意。
作為一個劍修,無金石之心,他已經明白那個劍靈說的是什麼了。
他的內心不夠堅定,總覺得一切都會有轉圜的餘地。
「……」
「不。」沈循安聲音極低,像是在說服自己。
震裂的虎口流下的血液將手心弄得滑膩不堪,但他手此刻穩如磐石。
沈循安覺得自己的臉上一片冰涼,他胡亂地抬手抹了一把。
是湖邊水汽太甚了麼?
沈循安咬著嘴唇,僵在原地,好像變成了湖邊的一座骨雕。
麻麻痒痒的感覺布滿了下眼瞼,眼淚掛在他的睫毛上要掉不掉,他手一哆嗦,淚珠被驚到一般墜落。
裴映之茫然地看了一眼長劍,帶著涼意從肋骨中間穿過,臟器瞬間被攪成一團,冰冷的異物感讓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你……」他甚至來不及說一句完整的話,捂住傷口踉蹌地半跪在地上。
裴映之覺得有點冷,他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好像又是那個「瘟疫」中沉浮的那個阿賠。
那天是個深秋,也不算上一個溫暖的日子。
他狼狽地摔倒在離鎮北侯府不遠的地方。
阿賠盯著侯府那飛挑的樓檐,掛著的一串銅鈴在風中慢悠悠地顫動著。
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失溫,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阿賠咬著牙想爬起來,他聽見自己骨頭艱難的咬合聲,像老舊的零件不堪重負,最後不甘心地摔倒在一灘泥水中。
疼。
哪裡都疼。
異變的翅羽在戳破他的肌膚,阿賠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來降低痛苦。
沈循安怎麼樣了?
是不是也已經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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