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從來沒有見過陵川渡這樣的神情,記憶中他總是沒有什麼表情,循規蹈矩地不是聽從時重光的指示,就是聽自己的話。
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達他自己的選擇,竟然是……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候。
陵川渡趁著陸淵那一瞬間的木然,用力地、決絕地一點點掰開了陸淵的指節。
他像一隻失去了助力的紙鳶,隨著自身的重力,被黑氣拖進那無底的深淵。
劇烈的失重感夾雜著風刃,割得陵川渡臉生疼。
陵川渡感覺自己的心被揪做一團,將要脫離胸腔。
他閉著眼,想將自己蜷縮起來,好像自己抱著自己就能取暖了一樣。
在無盡墜落中,他感到自己下落的速度變慢了。
再睜眼,眼前已經不是黑色的岩壁,耳邊也沒有呼嘯而過的風。
……這是哪裡?
沒有風來過這裡的模樣,光也很難透過這一層層泥土傳到這裡。
冰冷潮濕,鬼氣森森,死氣沉沉。
陵川渡搓了搓自己的手,拿著劍鞘當做拐杖艱難地朝前摸索著。
直到他看見了一點點光亮。
有一個女人就站在這死寂如墳墓的黑暗中,手裡托著一隻散發著微弱燭火的燈台,無聲無息地凝望著來人。
女人並未有什麼別的動作,看見陵川渡只是歪了歪頭。
陵川渡在女人打量自己的同時,也在按捺住自己的恐懼警惕地觀察著對方。
白色衣服看上去平平無奇,但火光偶爾掠過衣擺時,一點點刺繡不經意間折射出金色的紋路。
陵川渡遲疑地問道:「你是林絳雪?」
女人動了一下嘴唇,她將燭台舉高了一些,陵川渡得以看清楚了對方的臉。
「她是叫這個名字麼?」墨綠色的豎眸跟蛇瞳一樣盤踞在「林絳雪」眼裡,她仿佛感受不到疼,冷漠地盯著不小心濺落到手背上的燭淚。
這雙眼睛……
陵川渡很想往後退幾步,林絳雪這個樣子跟當時他看到的陸淵很像。
那個沒有奪舍陸淵成功的邪祟,是轉身又去強占了林絳雪的軀殼麼?
「你可以叫我赤方。他們都是那麼叫我的。」
赤方不急不躁,她沒有覺得冒犯或是別的,也沒有理會陵川渡的錯愕,「你好像弄錯了一件事情,我並非是先去奪舍陸淵的,而是本就先選擇了林絳雪。畢竟少女身軀更是柔軟,我也更歡喜。」
她似乎很喜歡這種白衣飄飄的款式,原地扯了扯衣擺。
「邪祟不可能同時寄居在兩具身體裡。」陵川渡忌憚地看了兩眼周圍,他手中長劍出鞘,第一次指向除了陪他練劍的師兄以外的人,「你還有同夥?」
「你說我是邪祟?」她遽然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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