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更大的域正將此地籠罩,他逐漸失去了掌控權。
李明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驚悚張大空洞雙眼,沉默半晌,他小聲囁嚅:「對不起,我還想要爸爸媽媽。」
他能屈能伸,變相的妥協,表示自己還要繼續剛才的「遊戲」。
趙樂鬆了口氣,在違約情況下,帶著袁祈在帳里打起來,並不是上上選。
影青並不情願,側目覷向紀寧請示。
紀寧指尖的符籙轉瞬消逝,散成點點灰燼從指間落下。
屋內又暗下來,四周靜匿,腳步聲窸窣響起。
紀寧走向李明的頭,彎腰撿起來給他放回肩膀,又順起桌上兩隻筷子,像是插鋼針一樣順著邊緣的皮刺穿骨頭斜插進肩膀,左右一邊一支,這下徹底固定住了。
他淡淡道:「繼續。」
命令下達, 沒有一個人會提出異議。
袁祈注視著紀寧做做這一切,腦海里閃過徒手削掉的頭顱,以及往外翻的猩紅血肉,筷子插進骨骼時每進一寸都會發出嘎吱聲響,這樣的場面讓他覺著毛骨悚然。
然而紀寧卻好像插了塊白菜一樣平淡。
這些年來袁祈經常自省,也十分有自知之明,深感自己本質不算什麼好東西,但紀寧的態度讓他脊柱發冷,就連趙樂跟影青對這一切也都見怪不怪,趙樂甚至還小聲嘟囔句「歪了」。
對門住戶隔著巷子透來的一點微弱燈光,勉強能看清每個人的輪廓。
袁祈身處其中,明明四周都是並肩作戰的「隊友」,他卻有種孤立無援的錯覺,不知道這滿屋子都是什麼「魑魅魍魎」。
一頓晚飯就在「突發情況」中結束,李明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肩膀上頂著兩隻筷子熟稔的收拾餐桌。
按照先前規矩,晚上「木馬」跟「狗」會跑出去玩,紀寧跟影青趙樂交代了白天他和袁祈的推測,讓二人留意湖泊。
人的記憶會有時間性,就像鴨蛋黃似的太陽只會出現在夜晚,白天不會有,如果真的存在淹死李明的湖,在帳中,很有可能也具有時間性。
袁祈坐在正對門口的破沙發上看著影青和趙樂出門,紀寧就站在他身邊,兩人間隔著一個露海綿的扶手,任由沉默蔓延。
「媽媽。」李明做完一切後小步跑過來,跟一開始的目中無人完全不同,他的手糾纏在衣服上,侷促望向紀寧,瘮瘮說:「你能幫我鋪床嗎?」
經歷了一場碰撞,他無疑發現這場遊戲的主動權自始至終都在紀寧的手裡。
紀寧淡淡說:「可以。」
袁祈坐在沙發上,右手撐這下巴,指尖緩慢摩挲鼻尖,漆黑瞳孔與四周黑暗融為一體。腦子裡是自己的算計。
李明撲過來抱住他,袁祈由於慣性往旁邊歪了下,伸手扶住對方後背,含笑說:「別調皮。」
前後不到半個小時,他又能毫無障礙的再次入戲。
「爸爸。」李明朝裡屋的方向看了眼,爬上沙發跪坐在袁祈身邊,小手籠著嘴唇趴他耳朵上,小聲問:「我選他做媽媽,你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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