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全然無辜的少年,祈桑最大程度的善意,也只是讓他說出這樣一句提醒。
天下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在宗永昌靈堂發生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起初還有人不相信,但宗明遠自那天起便不再踏足薛氏。
薛氏派去宗府的人也都被客客氣氣「請」了出來,直接坐實了流言。
薛氏突然傳出這麼大的醜聞,薛弘盛很快就因為外界和內部的同時施壓,「主動」退位讓賢。
原本地位尷尬的聖子,就這麼順理成章成為了薛氏地位最高的人,與月神分庭抗禮。
旁人感慨月神此舉賠了夫人又折兵,卻不知這一切本就是月神的計謀。
每個人,每件事,都是他計謀中的一環。
*
是夜,月明星稀。
祈桑獨自在房間裡撫琴。
其實他並不擅長彈琴,磕磕絆絆的,也只能彈出一首最簡單的曲子。
有人摘了一朵木芙蓉,從窗外丟到祈桑的桌子上,柔軟的花瓣陷進古琴里,亂了琴音。
「好難聽。」那人說,「祈桑,你不是說這輩子再也不會彈琴了嗎?」
祈桑撫平琴弦的輕顫,寬大的廣袖如流雲一般曳在地上,像流淌的白雪。
「魔尊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聽見這番生疏的話,盛翎沉默一瞬。
沒等到對方的回答,祈桑戲謔道:「我記得前兩日,魔尊不是才放下狠話,要與千濱府不死不休嗎?」
盛翎沒有回應這句調侃。
良久後,他沙啞地反問:「……祈桑,我還要演多久呢?」
聽見這番類似示弱求和的話,祈桑也無動於衷。
他偏頭看著立於月色之下的盛翎,對方身上披著微涼的月色,幾乎要融進黑暗之中。
祈桑看了他很久,像是想要確定什麼。
但最終他只是垂下眼眸,結果似乎不是他所期望的。
「我以為我的意思很明顯了。」祈桑用掌心托住那朵木芙蓉,「演戲不過是藉口,我是真的不想要你了。」
盛翎喉結上下滾了滾,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如果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討厭我了……」
話未說完,未盡之言卻全都卡在了喉嚨里,他眼睛微微睜大一瞬,瞳孔里閃過一絲受傷的情緒。
——祈桑將他送的那朵木芙蓉丟出了窗外。
盛翎勉強扯出一個微笑,為祈桑找藉口:「是不喜歡這朵木芙蓉嗎?我可以再去山上找,一定會找到一朵更好看的……」
「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不是最討厭我了嗎?」祈桑冷下臉,「為什麼現在要纏著我不放,你知道這樣很煩人嗎?」
他們認識的時間最長,所以祈桑最知道要說什麼樣的話才能傷到盛翎。
盛翎被出言諷刺到這種地步,臉上依然沒有半分惱羞成怒,只是用一種很悲傷的眼神望著祈桑。
他已經完全拋棄了所有自尊,卑微地垂著頭,祈求對方施捨給他一抹憐憫:「祈桑,無論要我做什麼,無論您的目的是什麼,我都會照做的,別……」
別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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