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風的助力,雨水滴滴答答打在窗上,像急切的敲門聲,於映央就在這樣的聲音里猛地驚醒,心臟咚咚跳動,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
主臥留了一盞小夜燈,暖黃色調將他的驚魂未定的影子投在牆上,可連那一抹黑色的濃度都不夠飽和,飄曳不定,搖搖欲墜。
很快,房外的人似乎得到某種感召,房門一開,將牆上的影子撞得更碎,差一點就看不到了。
「你剛才暈倒了,」明朔走到床邊,在床頭放下一杯溫水,「有時間還是去醫院看一看吧,陶柚說你今早也吐過,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於映央定神片刻,突然驚覺自己正在主臥,一骨碌滾下床,赤腳站在床邊,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他的反應古怪,惹得明朔擰眉,「你這是做什麼?」
緊接著,於映央又用手磨蹭著身上的睡衣,明朔這才讀懂他的反常,那晚他在這張床上冒犯了於映央,所以於映央覺得這裡很髒。
糾結不安的心臟忽得被刺痛,明朔既自責又感到惶恐,是即將失去一個人的那種惶恐。
難怪啊,這些天他不聯繫於映央,於映央也默契地保持沉默,不再發信糾結他為何不回家,又為何不接自己的電話。
半月時間說長不長,這期間也不是沒想過分手,可明朔每當產生這樣的念頭,下一秒便被一種巨大的恐懼裹挾,站在太陽下面也仿佛遁入漆黑的深淵,深淵裡有他想要的一切,只是沒有於映央。
沒有於映央,那便是地獄。
所以分手並不是正解,然而繼續下去也似乎很難。他得克服層層屏障,一一解開心結,催眠自己即使感情中混入信息素的干擾也無可厚非,畢竟這是天性,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於映央也並非惦記他的信息素,於映央或許是無辜的。沒人能克服本能,他們是凡人不是聖人,只能淪為本能的奴隸。
可是,他都已經讓出一步了,於映央叫喚著難受,他丟下工作跑回家探望。
於映央要他的標記,他雖然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但還是遂了他的願,為什麼他還是不快樂?
腺體也治了,戀愛也談了,身心都給了他,現在擺出這個態度又是給誰看?
真的要讓他佯裝無事地做個溫柔男友、聽話兒孫、完美繼承人,這世界才能給他一點好臉色嗎?
他難道就不能感覺不公平,他的理想就必須被犧牲,他的喜怒哀樂和情感需求就必須被忽略嗎?
憑什麼?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說話了?」明朔一把扯過正欲離去的Omega的胳膊,半月不見,原本細瘦的胳膊似乎又輕減幾寸,硌著他的掌心,「你要是怪我,可以打我罵我,不要冷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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