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渡微眯起黑眸，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掐著時春柔的下頜仔細打量，那雙澄澈靈動的杏眸里滿是真摯誠懇，仿佛一汪能見底的清潭，毫無雜質，讓人無法生疑。

這雙眼，簡直有什麼妖力似的，總能把他吸進去拔不出來。

半晌，墨雲渡才回神，喉間溢出一聲笑來。

「看來本督主最該割的舌頭不是裴青蒼的，而是你的。」

這麼會拍馬屁，他差點就要信了。

而後收回手，負手而立，指尖輕輕捻動佛珠，改口道，「本督主在，你說兩句可以，若是我不在，你這舌頭得罪人惹了禍，我一概不管，明白了嗎？」

第四十四章：所謂軍妓

時春柔語氣乖巧，應了一聲是。

她纖長的鴉睫顫了顫，垂落柔和的陰影在臉上，襯得原本就皙白的膚色近乎透明般。

墨雲渡瞳眸看向她，想起上次帶她進宮面聖時，那張緋紅得如同抹了口脂的櫻唇。

唇紅齒白，膚白貌美，用來形容時春柔當真半點不為過。

「貴妃娘娘送你來我身邊之前，看來是在你身上砸了些銀子。」墨雲渡輕聲道。

「沒有的。」時春柔不清楚他為什麼突然說這話，下意識地否認，「貴妃娘娘只是教了我一些規矩而已，而且那都是宮裡老嬤嬤來教，不花什麼錢的。」

幾乎是話音落地，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便捏住了她的軟腮，揉圓捏扁地肆意玩弄，語氣漫不經心地，「那就是你自己偷偷用了貴妃娘娘的東西，把自己養得這樣白嫩的？」

這種事倒是也真的有。

原先負責寧貴妃洗澡水的那個宮女不甘心當個下人，便每次都等寧貴妃出浴後，自己偷偷進去泡上小半個時辰，愣是把原本粗糙暗黃的肌膚泡得和嫩豆腐似的。一掐都能出水。

然後再找個機會，想勾搭上皇帝，不求一步登天當上妃子，起碼也做個小才人，從伺候人的變成人伺候的。

可這心思還沒成真就被寧貴妃給發現了。

寧貴妃大怒，把那個宮女丟給了看守宮門的侍衛們，當最下等的官妓。

所謂官妓，通常都是罪臣家眷，入了奴籍後送來給士兵們消遣，是比煙花柳巷的女人還要不如的玩物，所以大家玩得都特別狠。

原本這樣的情況下，女子都會很快慘敗不堪，士兵們自然也就沒了再玩弄的心思，反而能喘口氣，賣點苦力洗衣做飯擦地什麼的就行。

可因為那個宮女泡了貴妃用的洗澡水，身子異於常人，到死那天都看起來膚若凝脂，吹彈即破，可稍微一搬動，才發現肚子裡那一堆臟器早就壞死了，嘩啦啦的往外淌落。

有這樣的先例，時春柔怎麼再去犯傻呢！

她開口回答道，「是天生的，小時候出去放牛什麼的都曬不黑，在宮裡幹了幾年活也不見皮膚有半點粗糙。」

當然，被下了情蟲蠱之後，肌膚便又比先前還要嬌嫩好幾度。

這一點倒是和寧貴妃有關係。

「你倒是稀奇，從小過的是窮苦日子，身體卻和大小姐似的。」墨雲渡頷首，「是因為這樣，才送你來本督主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