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會在皇家林場舉行,路程可能會有些遠。」
祁煌系好安全帶,朝陸淺交代道。
「哦,好。」
雖說祁煌已經事先給陸淺交代過了,但陸淺還是低估了這段路程的長度。
如果不是路邊還能零星見到的幾個德語標識,陸淺差點以為祁煌就這麼帶她開回義大利去了。
經過一段跋涉,跑車終於駛離人類文明的桎梏,向著浩瀚無垠的森林山脈而去。
跨越整個德國的萊茵河與車輛並肩行進。
以冷杉和針葉為主的森林在高聳的山間林立。
此處人跡稀逢,飛塵不到。
囿於山間的薄霧在晨光下逐漸散開,露出斑斕的光。
陸淺悄悄將窗戶打開,貪婪地呼吸著林間的氣息。
迎面吹來疾馳的風,這種說不清的感覺讓陸淺感到上癮。
自由。
是的,就是自由。
她很少能感受到的自由。
祁煌看向車后座那個單純柔弱的身影,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地開口。
「陸小……」
祁煌剛想說出最後一個字,想起程翊讓他們改稱呼,硬生生憋了回去。
「陸淺。」
陸淺聽到祁煌的呼喚,收回向外看個不停的目光,回應道:「啊?」
祁煌輕吸一口氣。
「當家他……」
這三個不痛不癢的字之後,便是漫長的沉寂。
陸淺的思緒也在這片沉寂中逐漸凋零。
她似乎知道祁煌想跟她聊什麼。
陸淺抬起手,掖了掖耳邊的髮絲,朝後視鏡里笑笑,「沒關係的,你說。」
祁煌目視著前方蜿蜒的山路,幽幽開口:「你可能也知道了,我們是一幫什麼人。」
「無論是我、凌爍,或是更多的人,都曾不可一世,覺得自己是世間法則。」
「但最終無一例外,臣服在當家的麾下。」
「義大利的主流宗教就是天主教,所以公館裡的很多僕從,私下裡都將當家稱為主。」
陸淺輕眨兩下眼,她想到了瓦妮。
想到了瓦妮提起程翊時,那虔誠到極點的樣子。
祁煌抬眼看了一下車內後視鏡中的陸淺,繼續開口。
「那個男人的出現,本身就代表了一種規則,一種信仰,只要被他征服過的人,都是身與心的完全臣服。」
「我們給他賣命,並不是因為金錢或僱傭,而是在追尋一種血液深處渴望著的力量,我們拜服的是本能。」
「就像飛蛾撲火一般,本能驅使著我們去簇擁他。」
車駛入一片漆黑的山洞,明媚的陽光被凌厲的山石割開,車內陷入一片黑暗。
「當家想做的事情,我們無權干涉也無權過問。」
程翊大張旗鼓地將陸淺帶到德國,無疑就是要做一件事。
在歐洲勢力集會上,給陸淺一個身份。
把她徹底烙上屬於那個男人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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