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了手,自理著衣裳從容坐下,拿起筷箸吃了一口切好的羊肉,目不旁視道:「將軍既有消息,不妨直說。」
沈庭那懸在半空的手,頗為失落,「都過去一年了,你的氣還沒消嗎?」
他以為自己在使小性子?江佩蓉道:「沈將軍,說正事吧?」
沈庭因她的態度不爽,「你而今如此有底氣,無非是因為雁兒,可你莫要忘了,姜家犯的是殺頭滅族的大罪!」
底氣。
這個詞用得很好。
年少恩愛時候的坦誠,成了往後歲月里無盡的痛苦。
便是因為身後無人,還有命案、兒女,處處都是軟肋,她沒辦法去擁有底氣,所以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被他牽著鼻子走。
他讓自己往東、自己便要往東,往西,便要往西。
在沈家那些年裡,他高興便來寵幸,不高興便消失無蹤,年少的恩愛也便都消磨了。
前些日子在殷縣別苑,她鼓起勇氣與王爺說姜家之事,本想一力承擔,王爺一句「她不是墨家人」,確實叫她魂不附體。
可後來雁兒私下告訴自己,王爺的意思,不是不認她這個王妃,而是他從不認為雁兒嫁給他,便是委身整個墨家。
王爺之所以說那句「不是墨家人」,是因為他眼中,雁兒不是攝政王王妃墨瀋氏,不是將軍千金沈氏,只是她自己。
他那時候生氣,是氣雁兒不信他,僅此而已。
他們夫婦確實已經開誠布公談過,還特意一同告訴自己,那是先帝所犯罪孽,待回京之後,必定要為姜家翻案。
而今女兒成了自己最大的靠山,江佩蓉確實什麼都不怕了。
「沈將軍的意思呢?」她將口中的肉咽下,抬頭,面色冷淡道,「是需要我做點什麼才肯開口嗎?」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要明白,倘若攝政王知道此事,別說雁兒保你,你的寶貝女兒連她自己都保不住!」
攝政王可與你不同,江佩蓉道:「沈庭,你總是這樣,當年我初進你沈家家門,你便是如此,而今還是這樣,明明心裡想要挽回,可總不願坦露真心,愛人先護己,留人先捅刀。」
「我……」
「其實,你才是那個沒有底氣的人吧?永遠不敢放手去愛。」江佩蓉現在看他反倒有些可憐,「我弟弟的事情,你願意說便說,實在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我不會因為從容,再去答應你什麼,叫雁兒為難。」
女兒將來是要做大事的,自己這個當娘的任何一個決定,說不準將來都會影響到她,江佩蓉幫不了女兒,卻也不能給女兒拖後腿。
少年夫妻老來仇,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結局,卻也是多年前便預料到的結果。
沈庭從她的話語裡,看到了她的決絕,也沒有過多糾纏,他從架子上抱下來一個錦盒,從裡頭拿出一枚玉佩。
江佩蓉一眼便認出來,眼中淚光點點。
「從容的玉佩?」
當年她和弟弟離開姜家,醫術更高的她得了父親隨身的金針和醫書,弟弟則拿了母親的玉佩,作為信物。
「你從哪裡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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