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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煜一笑,就又坦然坐下了:「三皇兄是不是也要免我的禮?」

江訣嘴角略微勾了一下,淡道:「坐著吧。」

江煜果然就沒有半點起身行禮的意思了,宮人推著他,江煜請了二人進門。

宮人上了茶退下,皇帝已經問過江煜的傷勢。

江煜說好多了。

江訣沒怎麼說話,皇帝喝茶的工夫,江煜問:「三皇兄,豫州的事查得如何了,賑災的銀子找回來了嗎?」

江訣端坐著,高大的身形直挺端直,但神色卻是懶散的,目光斜落在一旁矮几的茶盞上。

他淡淡道:「找到了半數。」

江煜惱火:「這些蠹蟲!」

豫州的事秦昭辦得很漂亮,進展也很快,月前來信給江訣之後,很快又上了一道摺子來京,稟報了豫州之事的進展。

丟失的賑災銀兩查出了始末,但銀兩隻找回了半數,剩下一半,只查出已經被中飽私囊的豫州官員瓜分揮霍了。

江煜這回南下督行賑災,不僅賑災銀丟了,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自己還被豫州暗藏的亂軍重傷。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要不是他重傷,他實在不想回京,非要親自報仇不可。

江煜憤憤:「這些人真是好大的膽子,這麼快就忘了三皇兄登州的教訓!」

江訣卻並不意外:「人心不足蛇吞象。以殺止貪,終究只能震懾一時罷了。」

皇帝不關心政事,但聽到這話也點點頭,表示讚許。

人人都道太子暴戾,代掌國政以來,手上已經不知殺出了多少血流成河。

但誰叫十幾年前留給江訣的就是一個爛攤子,他那時又年輕,也只有用雷霆手段,才能震懾朝野。

至於名聲,百年過後,自有評說。反正他那時候都死了,也聽不到了。

江煜又問:「對了,那些傷我的亂軍,可找到他們的蹤跡了?」

江訣慢慢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豫州官員眼下都要經過審查,秦昭在豫州行事連個幫手都沒有,賑災銀失蹤案還沒查完,亂軍那頭要緊,雖然也在查,但到底人力和時間都有限,暫且沒查出什麼重要的線索。

江煜有些悶悶。

皇帝道:「好了,你是養病,不要思慮太多,豫州的事自有太子安排。」

江煜愣了愣,有些慚愧,對江訣道:「三皇兄,我這回南下還立了軍令狀,信誓旦旦說能把事情辦好,結果連自己都差點交代在豫州了……三皇兄,臣弟甘願受罰。」

江訣「嗯」了聲:「是該受罰。」

江煜更沮喪。

江訣:「不過此事錯不全在你。你雖有疏忽之責,但若非亂軍之禍,你不會受重傷昏迷,也未必就不能再找回賑災銀。所以,不必過於自責。」

皇室之中,沒有多少溫情。誰也不知道兄友弟恭的表象下,藏著的是什麼真面孔。

所以江訣身為太子、帝位的繼承者,與其餘皇子都並不親近。

他一貫冷酷,難得說出這樣的寬慰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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