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彤下來了。

白婭手垂了下去，路過的女傭都停了下來，她們對著樓梯口異口同聲：「大小姐。」

她終於選好了禮服，一個掐腰的魚尾款式，大波浪垂在背後，看起來比平時更加盛氣凌人。

沈婉彤站定，瞥了眼白婭，隨即偏頭看向小喜。

「新來的女傭。」

小喜有些受寵若驚，沈家在京都排的上名號，也稱得上名流。

她立刻回答：「是的大小姐，剛來三天。」小喜看了眼白婭，有些討好：「和白婭住在一起。」

「和她住在一起。」沈婉彤的笑意加深，甚至忍不住笑出聲：「是嗎。」

她精緻的妝容在別墅的頂光下有些浮誇，她撥了下耳鬢的發。

「白婭，你有朋友了？」沈婉彤看見了她手裡的麵包。

還沒去女傭用餐室，她已經拿到了，很顯然是這位朋友給的。

白婭的眼睛浮現了水霧，她咬住唇。

小喜有點不安，但是她知道白婭和大小姐基本影形不離，看起來關係很好的樣子，她想獲得更高的薪酬。

她搶在白婭前頭開口：「是的，我第一天到這兒淋雨發了高燒，是白婭給了我藥，我們是朋友。」

沈婉彤的笑意收斂，她揚起手，給了小喜一巴掌。

女傭都低著頭。

白婭被沈婉彤捏住了下顎，她的聲音陰森：「一個小三的女兒，也配在沈家有朋友？」

她瞥著被打的失神的小喜：「你和這樣的東西做朋友，真是有意思。」

沈婉彤鬆開手，欣賞白婭臉上泛紅的痕跡，冷言：「吃完滾過來。」

白婭呆呆的站著，眼裡沒有淚。

女傭散去，小喜捂著臉頰發抖，白婭上前伸出手：「對不起小喜姐姐，我去給你……」

「別碰我！」小喜看著她，眼淚滑了下來，眼裡對她的喜歡煙消雲散，原來那些女傭眼裡的情緒，是這個意思。

白婭捏緊手裡的麵包，喉嚨有些發乾，良久才舉起麵包，咬了一口。

她看向鋪著紅色地毯的樓梯，茶色的瞳孔清澈無辜，等她站在這兒吃完，整個一樓都沒了人。

院子的綠草坪鮮花四溢，香檳酒水的氣味令人鼻腔發漲。

沈婉彤的到來一定將宴會攀上了高潮，白婭聽見了歡呼聲。

在這些聲音里，她抬腳，上了二樓。

那些為她做造型的人已經離開了房間，白婭推開門，看著她床頭牆壁上的寫真照，笑了一下。

真難看。

白婭將口袋裡的香水摸了出來，對著陽光瞧，她茶色的瞳孔與瓶身一樣剔透，易碎。

光線紛層間，透著玫瑰花香的味道灑滿了枕頭，白婭的笑愈發甜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