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一眼謝衡,男人眼中的諷刺滿滿,他雙手抱臂,姿態閒適卻又有點兒放浪不羈的肆意囂張。清俊側臉在這樣清冷朦朧的陰天,更顯白淨秀氣,可那犀利冷銳的目光,像濛濛細雨匯聚而成的一柄刀,毫無顧忌地釋放逼人的冷意。
就在她被冷得瑟縮了下時,謝衡嗤笑地問:
「是嗎?想這麼久,就想了這麼個理由?」
說完,他不笑了,偏頭朝著身側的柏萱:
「你很冷?」
是有點,這裡是山區,又下過很久的雨,溫度低。加上山里風大,吹得指尖都涼了。
可一眼掃過去,那麼多不停忙碌的人身上只穿著單薄破舊的布衣。她穿得如此厚實,還在這些人面前說冷?這怎麼說得出口。
她沒說,謝衡欲再開口,對面宋君瀾已經搶先一步:
「這裡比不得京都,白天冷,夜裡更冷。我也很想為柏姑娘安排一間暖和無風的好房間,可很遺憾,唯一一間單獨的屋子,已經給太子住下。」
宋君瀾指著不遠處正在修建房屋的一群人,他們滿身是泥,面龐模糊得辨不清五官:
「我是五天前帶領他們從汴州趕到此處,當時一共才百來人。短短五天,這小小的村莊人數已經翻了兩番。房屋早就不夠用,大家日夜不眠地建造新房,卻是收效甚微。」
沒有那麼多磚瓦,短時間內又無法從別處運輸,他們只能建造粗糙的木屋。
「為了最大程度讓百姓都能住上房子,我將他們以男女老幼劃分,都分開住。你們也看到了,這裡沒有多餘的屋子,就連我,今晚也得跟他們一起湊合。你倆雖是夫妻,但若想留在這,也只得分開。」
所以,太子住的那間屋子,之前其實是宋君瀾住。
他似乎也意識到什麼,又隨口解釋了句:
「思雨是我妹妹,白天會進去幫忙收拾打掃。她住的那間屋子裡人比較少,柏姑娘若是願意,也可以住在那。」
「既然沒有多餘的地方,我們便不占他們的地。」
謝衡說完,微微低頭,看見柏萱一臉疑惑地望著自己,挑眉笑了下才道:
「我們就住馬車裡,你覺得怎麼樣?夫人。」
一聲夫人,喊得旁邊兩人同時一怔。
他很少用這個稱呼喊她,柏萱懵了會才反應過來。
想了想,住屋裡不一定有床睡,那住馬車起碼不會因為占了別人的地方心有不安。
柏萱沒意見,跟著謝衡走了。
馬車雖小,但該有的都有。柏萱檢查了東西,吃食所剩不多,她問:
「我們要在這裡待很久嗎?」
久的話,就要想辦法去找食物。
汴州是鬧洪災,並非饑荒。想來,應當能找到。
謝衡就坐在一旁,他輕合上眼,回想上一世。汴州的洪水並沒有嚴重到要上告朝廷,太子和五皇子也沒這麼早來此處。
他被流放充軍,直接去的江州。
兩年後,太子和五皇子才開始交戰。
如今,一切都提早了兩年。
現在發生的一切,他並不知情。
但他有預感,既然事情全部提前,那麼太子與五皇子之間的對決,很大概率也會提前。
剛思考到這,謝衡便聽到柏萱的聲音,他睜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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