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

沈芙嘉一愣，這久違稱呼熟悉而陌生，她問，“怎麼突然這麼叫我？”

宓茶沒有答話，她垂下了眼眸，用眼瞼籠住了今夜最後的一縷月光，帶著它進入往後黑暗的夢鄉。

她將手從沈芙嘉手中抽離，又一次撫上了她的發頂，緊緊與她相擁。

她不該因一己私慾而將月亮拽到地上。

……

全國高中能力者大賽最終總決賽的日期定在7月31日——七月的最後一天。當日上午，在男生比賽還未落幕時，E408便抵達了首都演練場。

候場室里，八人安靜地坐著，三位老師站在門口，與她們一同等待開場。

中午時分，工作人員送來了盒飯，幾人圍坐在一塊兒吃。

付芝憶扒了兩口飯後，扭頭發現一旁的陸鴛正將蔥花一顆一顆地挑出來。

那雙眼睛盯著蔥花，又似乎放空渙散、全無一物，挑蔥的動作機械重複，付芝憶推了推她，把她搖醒，“別緊張啊陸鴛。”

付芝憶一推，陸鴛剛剛夾起的一顆蔥從筷子上滾了下去。

她這才看了眼付芝憶，說：“我沒有緊張。”

早上出發之前，陸酉紋發簡訊給她，說他已經到了首都，買好了門票。

陸鴛退出了陸酉紋的簡訊界面，她拿著手機站在床前，一動不動地盯了二十分鐘，屏保一暗她就摁亮，反反覆覆地重複這一動作，直到李老師過來催促，她才將手機關機，收進儲物器里。

算了。對著關機的畫面，她跟自己說，她本來也不在乎。

宓茶一怔，陸鴛的鼻樑、太陽穴上有眼鏡的壓痕，這十天裡，眼鏡都沒有從她臉上下去過。

很難說陸鴛到底是討厭花百音，還是討厭自己不能在場上所向無敵。

這場比賽，是她最可能被媽媽看見的地方。

宓茶伸手去握陸鴛，陸鴛拂開了她的手。她不是要喝奶的孩子，沒有那麼脆弱。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終於，外面響起了熟悉的廣播：

“全國高中能力者大賽B組總決賽馬上開始，請本場參賽的選手立刻到指定區域候場。”

眾人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後，沈芙嘉傾身拉開了候場室的門。

整裝待發。

當門打開的剎那，宓茶忽然開口，“大家…”

她張了張口，在所有人停下轉身回望她時，又低頭抿上了唇，欲言又止。

片刻，她復又抬首，抓著身前的法杖，鄭重地對著所有人承諾，“百里谷歡迎你們——永遠歡迎你們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