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器上下劇烈顛簸了一翻，搖搖擺擺地向下飛去，最後兩米，兩人還是滾了下去。

落地之後，宓茶終於感到了不對勁。

自始至終，姬凌玉一直死死抱著她，她的身體十分僵硬，幾乎沒了呼吸。

宓茶一怔，她急忙去掰姬凌玉的手臂，想要檢查她的情況。

但姬凌玉抱得太緊，無論宓茶怎麼掰扯，那雙鮮血淋漓的手臂都像是鋼條一般焊著她的腰部，死不放手。

好半晌，姬凌玉的指尖一抖，這才和宓茶分了開來。

她在地上滾了半圈，聽見宓茶驚慌失措地喊她，“小玉！小玉——小玉！”

地上的姬凌玉掀了掀眼瞼，金色的雙瞳失去了以往的高傲，變得渙散且黯淡。

“不…不……”宓茶瞳孔驟縮，她終於是明白了過來。

“小玉！”她慌忙伸手，按壓在了姬凌玉的身上，試圖使用[治癒]。

她體內空空蕩蕩，能力庫里沒有一絲能力，全部被[複製]耗盡。宓茶大腦一白，身體比意識先一步動了起來，她雙手交疊，用最原始的方法在姬凌玉胸口做起了心肺復甦。

“小玉！醒醒——小玉！”她一邊按壓著，一邊大聲呼喊姬凌玉的名字。

姬凌玉轉動眼珠，望著身上的宓茶，她沒能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望著她。

神使契約的主動權在宓茶手中，所幸最後，宓茶聽見了她的呼喊，回應了光系的召喚。

[複製]被封印鎮壓，四周的死氣、天上的異樣烏雲遂慢慢散開，陽光重回大地，金白色的冬陽照在了兩人身上。

姬凌玉望著宓茶，口中溢出了一股股的黑血。和宓茶驚恐焦急的神情相比，姬凌玉的表情無比平靜。

她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做啊……

光明的道路如此崎嶇，她自以為能夠保持本心，可笑甫一離開父親為她製造的溫室，便被紛繁複雜的塵世迷惑了心靈。

什麼才是正義、什麼才是正確，她真的不知道了……

姬凌玉說不出話來，只能望著宓茶，似乎是在用眼神告訴她——

百里，她的道路走不通了……她只能賜予光的盟友她的能力，願齊心協力，為光而戰，替她完成接下來的使命。

在最後一刻，姬凌玉也沒有去看一眼天上的太陽，她自始至終望著宓茶，直到那金色的瞳孔失去所有生機。

她一直以為自己心中的支柱和信仰皆是父親，可她錯了，讓她萌生出“她是光系”這一信念的，原是宓茶。

那句“我覺得你就是光”讓姬凌玉信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