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附和道:「姚修撰言之有理,還沒會審就處決,王兄不怕出現冤假錯案麼?」
孫兒和外孫毫無預兆地齊齊朝宋奕發難,姚鴻禎稍稍驚詫了一瞬,卻並未做出表態。
他向來謹慎,或許是暫避宋奕的鋒芒,又或許是覺得這些口舌之爭用不著他出手。
「呵......」
宋奕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話音陡然變得鋒利起來。
「那五名刺客的衣裳上至今還沾著陛下和宸王的血,榮王竟說這是冤假錯案?難道說,這五人是你和姚大人里應外合,將她們放進來的不成?」
通敵弒君的大罪壓下來,榮王和姚文卿二人臉色皆變了變。
「你少血口噴人!」榮王梗著脖子,面目赤紅地說道。
車勇看熱鬧不嫌事大,拱火道:「是不是血口噴人,去王爺府里查查有沒有北狄的書信不就明了?」
榮王這會兒腦子清醒過來了,真讓宋奕的人進府去搜了,他能得的了好?不通敵也得被他搜出個通敵叛國的證據來。
車勇見他黑著臉再憋不出一句話來,嗤笑著擺了擺手。
宋奕面色不善,懶得再同他二人糾纏,冷冷拋下散朝二字,便匆匆出了殿門。
自事發那日進宮起,到今日,他已經整整七日沒見到計雲舒。
如今刺客的事已解決,父皇也在吃藥養著,他不用忙到日日住在宮裡了。
清暉堂里,寒鴉從盥室里出來,才將計雲舒換下的髒衣服交給外院的浣衣婆子,就撞上了一路疾馳趕回來的宋奕。
「王爺回來了?」
「她呢?」
宋奕答非所問,他巡視了一圈卻沒瞧見心心念念的身影,不由得蹙起了眉。
寒鴉反應過來,答道:「姑娘方才在園子裡採花,弄髒了衣裳,這會兒在沐浴呢。」
聽見沐浴二字,宋奕眉間的悅色幾欲掩飾不住,他唇角微揚,朝寒鴉擺了擺手。
「知道了,你先出去罷。」
寒鴉心領神會,低眉退下,順手帶上了房門。
正房隔間的盥室內,計雲舒坐在木質浴桶里,擦拭著採花時不慎沾在脖頸間的泥漬。
隔間的小門忽然被人推開,淅淅瀝瀝的水流聲蓋過了那異樣的腳步聲,她以為是寒鴉進來放乾淨的衣物和錦帕,便沒太在意。
透過雲母屏風的鏤空雕花,宋奕一眼便瞧見了那隱約晃動的人影。
烏髮披雪肩,倩影麗姿曳。
他繞過屏風,立在計雲舒背後,眼神玩味地看著她。
「寒鴉?」
遲遲聽不見關門聲,計雲舒下意識開口喚寒鴉,可回應她的仍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一股怪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她謹慎地回頭,那張熟悉又惡劣的面孔措不及防撞入視線,她有一瞬間發懵。
院子裡的寒鴉被那聲忽然爆發的尖叫嚇得不輕,她第一反應就是進去確認計雲舒的安危,可一想到宋奕在裡面,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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