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 室內陷入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
寒鴉不明所以,抬眸看了一眼霍臨, 卻見他也是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正狐疑著, 殿中倏然響起了一陣令人發怵的笑聲, 好似將所有的悲痛與狠戾都壓抑在笑聲里,似癲似狂。
宋奕雙手撐在案几上,笑了很久才抬起頭,冰冷地望向大理寺的方位。
一雙森寒的眸子里, 醞釀著毀天滅地的風暴。
她知道那是紅花湯的罷?她定是知道的罷?
她從始至終對他無一絲情意, 他不是心知肚明麼?
可為什麼, 為什麼在得知真相後,他仍心如刀絞,那種從靈魂深處被撕裂的痛楚,深入骨髓,連喘息都是奢望。
只道她厭他入骨,寧可冒著性命危險喝下紅花湯,也不願懷上他的血脈。
至此, 他方真正體會到誅心二字。
「殿下!」
見宋奕的身形猛然晃了晃,霍臨與寒鴉二人齊齊出聲宋奕墜坐在沉木椅子上, 以手覆面,只外露出一張極薄極涼的唇。「備車,去大理寺。」
***詔獄的牢房皆無窗,雖說透不進風,可一到了冬日,照樣是寒徹骨髓。計雲舒神色哀戚地半坐在牢門邊上,臉頰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方才她從姚鴻禎口中得知,今日是姚家滿門抄斬的日子。
「大人們倒也罷了,那孩童呢?陛下向來仁善,哪怕是滿門抄斬,也應會將幼童排除才對。」計雲舒滿臉焦急,扒著牢門問姚鴻禎。
姚鴻禎似一具了無生氣的屍體,癱坐在牆根,眸色哀痛頹靡,語氣通透又絕望。
「姑娘也許不知,謀逆一案,是宋奕全權主審,依著他狠辣涼薄的性子,定是要斬草除根,滅我滿門。」
計雲舒的眼眶中盈滿了淚水,忍住喉間的哽咽,她輕輕喚了一聲曾經的恩人。
「左相大人......」
看著他絕望赴死的模樣,她很想做些什麼,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昏暗的走廊中傳來幾聲腳步聲,計雲舒以為是獄卒來了,急忙抹了抹淚,重新坐回了茅草床上。
聲響在她的牢門前消失,她稍稍抬眸,猝不及防撞進了一雙隱隱含著戾氣的黑眸。
是宋奕來了。
摸不清他的來意,計雲舒淡淡別過臉,沉默不語。
宋奕冷冷地盯著她半晌,越看他胸膛的起伏越劇烈,好似下一刻他便會出手,狠狠擰斷眼前那纖細而倔強的脖頸。
他深深吁出一口氣,稍稍壓制住內心的暴怒,厲聲道:「孤問你,那日,你知不知道皇后送的是紅花湯?」
聞言,計雲舒的身形微僵,有些疑惑他是如何知道的。
然而轉念一想如今發生的一切,他知不知道的,都不再重要了。
正如左相大人說的,宋奕睚眥必報,難道她說不知道,他就會放過自己這個背刺他,置他於死地的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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