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弟三人來這兒借宿, 多虧了娘子放下家務活忙前忙後地幫我們拾掇, 這是酬勞,還望娘子莫嫌棄。」
那男子見了銀子,立時變了臉色,連忙上前從婦人手裡搶過銀子, 諂笑道:「原來是貴客, 我這婆娘好吃懶做, 望沒怠慢了你們才是。」
「沒有沒有!娘子很是勤快。」
計雲舒說罷,瞧了眼那屋裡的狼藉,又問道:「方才我聽有碗碟碎落的聲音,家中可是出什麼事了?」
「無事無事!姑娘快些回去歇息罷!你快去送送!」那男子連連擺手,又推搡了一把那婦人。
二人行至角落,那婦人抹了抹淚,感激道:「姑娘, 多謝你替我說話了。這銀子方才你們已經給過了,這個就拿回去罷。」
說罷, 她掏出原先郁春嵐給的那枚碎銀子,塞到了計雲舒手中。
計雲舒原不打算收,推搡了兩三回卻沒成功,怕二人磋磨久了,那娘子的相公又揪住話頭尋她的麻煩,計雲舒這才收下,忙讓那娘子回屋去了。
「可解決了?」
她一進屋,坐在地鋪上的姚文卿便開口詢問她。
計雲舒點了點頭,又躺回了榻上。
「解決了就好,快些睡罷,明早還得趕路呢。」郁春嵐打了個哈欠,翻身睡下了。
計雲舒卻毫無睡意,睜著眼,呆愣愣地瞧著房上的瓦梁,腦海里迴蕩著的都是那娘子惶恐不安的哭聲。
這回是碰上她出手了,那下回呢?下下回呢?方才瞧那景象,明顯那混帳就是打人打慣了的。
那娘子的後半生,只怕是難熬。
想到這,一股想做些什麼,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觸湧上心頭。
計雲舒狠狠閉了閉眼,將那股憂愁的無力感竭力壓下去。
無能為力的善意,幫不了任何人,只能內耗自己。
計雲舒啊計雲舒,你一個過了今日沒明日的通緝犯,有心思關心旁人,不如多操心操心你這尊自身難保的泥菩薩,還能活多久罷。
這般想著麻痹自己,她漸漸有了睡意。
天亮後,三人告別了那娘子,又整裝踏上了旅途。
穿過綿延不絕的終羌山,見過從銀河泄落的香山瀑布,越過廣袤無垠的漠江平原,三人終於在一個月白風清的夜晚,到了漠北平安州。
馬車行到一處客棧前停下,有人掀簾下來了。
「哎呦!我的腰......」
郁春嵐踉踉蹌蹌地爬下車,扶著腰抱怨:「二十多日了,終於到了。」
計雲舒一路上遊山玩水,倒沒覺著這路途有多遠多累。
她精神極佳,一骨碌蹦下車,抬頭望了眼繁星點點的夜空,彎著唇嘀咕道:「漠北的天似乎要比江州的高遠些,星星也多些。」
姚文卿正搬著行李,聽見她的嘟囔,轉頭問道:「你說什麼?」
「我是說,漠北的天,似乎格外高闊。」她莞爾一笑,朝他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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