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仁痛苦地扶住額,他忽然想起什麼,手不禁向上摩挲,一個小小的凹陷隱藏在髮根里令他下意識打了寒顫。
那是時有仁童年最痛苦的回憶,但也因為最痛苦,所以一切的開端反而模糊了,一開始到底發生了什麼?時有仁在努力地回想……
他想起來了,那是在過年的時候。
過年時走親竄戶,每次吃飯時男人們總是默契地聚到了一起,團成一桌胡吹海侃,根本沒人在乎女人們為了那一大桌子菜廢了多少功夫。小孩卻並不管那麼多,能和媽媽同桌吃飯就是他們最開心的事,然後——發生了什麼?
時有仁想起來了,就是因為那一次的糾紛所以他們家才從此斷了走親戚,時鵬輝在飯桌上就和別人大打出手,可時有仁卻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眾人不歡而散,可哪怕回到家裡,父親時鵬輝的低氣壓也從未散去。
時鵬輝就坐在沙發那裡,低沉的氣息帶著酒意,像是一頭暴怒的蠻牛。
母親回了房,時有仁在房間裡忽然想起他的寒假作業還在客廳里,於是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整個客廳落針可聞,安靜得讓人窒息,時有仁背過身,似乎這樣就能無視父親,父親也能無視他,他拿起作業再次躡手躡腳地準備回房,只是在最後一剎那,他還是下意識地回頭想要看一眼父親,於是迎面便是那隻即將粉身碎骨的茶杯——
時有仁忘不了的是,當血液流下模糊了他的視線,可即使如此,他也仍然看清了父親的眼神,那是真正殺人的目光。
這是一切的轉折嗎?時有仁突然有一種感覺,他似乎已經抓到了那根線索,那是他痛苦人生的真相,一切的根源。
「有仁,有仁?」
張倩的呼喚令時有仁如夢初醒,他甚至驚出了一身冷汗,眼前是一個陌生的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
「抱歉,您就是孫哥嗎?」時有仁向兩人致意,隨後他看向那個中年男人問道,他們已經在接頭點等了一個小時,眼前這人不出意外便是張倩他們聯繫到的偷渡蛇頭。
「我說,你們這可和一開始說的不一樣!」孫哥帶著古怪的口音說道,同時他拿著手機在兩人面前晃過,上面赫然是警方對時有仁的通緝信息,「早知道你們是這樣的一尊大佛,那是給我八個膽我也不敢接你們的活啊!」
張倩臉色難看起來,但她還是保持鎮定道:「孫哥我知道我們讓你為難了,但我向你保證,那個人絕對只是死有餘辜!我們一路都很小心,沒留下任何尾巴,到時候就算警察真的找過來了,我們也早就離開了,孫哥您做成這一單以後也不用再這麼老遠地出來辛苦了不是嗎?」
聽著張倩和孫哥的對話,時有仁確定了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應該是個東南亞人,也得虧張倩他們能找到他,難怪他敢接下偷渡這種生意。
孫哥似乎被張倩說服了,雖然眉頭依然緊鎖著,可至少沒有其他話了,直到忽然不遠處的車裡響起嬰兒的啼哭。
張倩第一時間跑過去抱出孩子,她慣例拍哄起來,可是很快她就察覺到了異常,連忙地她又抱著孩子飛奔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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