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懂了傅祈琛的意思，是等他回來再算錢的意思，還不知道母親情況如何，她點開購票APP，買了回南城的高鐵票，又直接給林琪打了電話請假，那邊聽說是她母親住院了，了解她家的情況，直接准假了。

去盥洗室洗漱，宋瓷看到洗手台上準備的新牙刷，還有她昨晚換過的衣服也整齊掛著，包括她的成套小內內，一想到有可能是傅祈琛幫她整理的衣服，陡然間她的臉就莫名紅了。

換過衣服，她拎起包包，直接下樓，攔的士到了高鐵站。三小時後，宋瓷站在ICU門口，還是昨天打電話的主治醫師來溝通的，見是病人家屬，讓宋瓷馬上去交費用，下午就能做手術，宋瓷點頭，說錢湊夠了，現在就去繳費。等宋瓷繳費再上來，主治醫生帶著她到了醫生辦公室，宋瓷獨自面對醫生，一個才二十三歲的小姑娘，眼眸微顫泄露了她的緊張。

主治醫生語氣凝重解釋，「梁慧家屬，您母親做心臟搭橋手術，現在給你做術前談話。」

「好。」

主治醫生遞來一張張紙，分別耐心解釋手術可能遇到的風險、併發症還有術後的注意事項等等，一張一張，都與梁慧有關。

接過文件，宋瓷手微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一張一張簽上名字。

簽完，她坐電梯徑直做到ICU病房門口，萬一醫生需要聯繫也能最快找到她，已經是午餐時間，她也吃不下飯，戴著口罩獨自坐在等待區。

等待下午兩點的手術時間，從小她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別的同學都有爸爸，就她沒有。

後來大點，梁慧告訴她，她剛出生不久，宋父意外過世，爺爺奶奶罵兒子是她剋死的，又嫌棄宋瓷是女孩，她只能帶著女兒搬出來。

這麼多年，母女相依為命，宋瓷自然知道梁慧辛苦，大學畢業好幾次想回南城工作，梁慧卻不讓，說送她上大學就想讓她在城市長見識，沒必要為自己回小城市，除非是宋瓷自己想回來。

每個月她賺錢不多，但都會固定給宋母打一筆錢，想讓她吃好一些，買點新衣服穿得精氣神些，宋母也捨不得。

宋母的心臟病，宋瓷一直是知道的，每年回去幾次她都硬拉梁慧到心內科檢查，開些藥保養，還記得年前她帶梁慧去醫院，那個老醫生說她保養得不錯的，還夸宋瓷是好女兒，那會別提梁慧有多開心。

最近，她忙工作太多，照樣是每周一個視頻聯繫宋母，她都在電話里細細叮囑宋母，要照顧好身體，等空了就會回來陪陪她的。

誰知她再接到母親電話時，變成了主治醫生，最後還是醫生告訴她，宋母病發時，幸好有鄰居經過，看情況不對，立馬打120送來了醫院。

整整六個小時，宋瓷都在ICU外的走廊排椅坐著，維持同一坐姿，雙手緊握成拳，手指頭髮緊發白。

ICU長廊上，白熾燈冷漠又疏離，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一分一秒都重得像鐵塊，直直砸在宋瓷心上，半天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