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婉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嗓音微微沙啞了起來:「我夫君死於非命,噩耗突然傳回狼宮,那時我懷胎尚不足八月,傷心欲絕導致腹中胎兒早產,艱難誕下孩兒後又遭奸人迫害不得不亡命天涯,身體虧損的厲害,體寒之症是狐裘暖不熱的。」
話語還未結束,她的聲色中便已透露出了哽咽,本就單薄的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仿若一株暴雨中的梨花般脆弱易折。
歲崇的呼吸忽然變得艱難了起來,心如刀絞般疼,並非是強者對弱者的同情,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和心疼,甚至有種無法名狀的愧疚與自責,好像自己就是她的亡夫一樣……他若不死,定會千方百計地護她周全,絕不會讓她遭受一絲委屈和傷害。
他突然很想去呵護她、關心她,控制不住地想。
歲崇先將狐裘披蓋在了邱意婉的身上,然後,合衣躺在了她的身邊。
雖然只是規規矩矩地平躺著,但邱意婉還是得意地牽起了唇角,語氣卻始終保持著柔弱與嬌憐:「郎君的體溫真是如同我的夫君一般熱,只要一靠近就能感受到暖意,像是冬日的火爐,能夠驅走嚴寒。」
其實歲崇並不放鬆,才剛一躺下,一股綿軟的體香味就充盈了他的鼻端,香味妖而不艷,淡而不寡,如同剪不斷理還亂的絲線般緊緊纏繞著他,令他心猿意馬魂不守舍。
渾身緊繃的同時,他再度開始痛恨起來了自己是一頭狼。她的身體近在咫尺,周圍又無其他氣味干擾,他的嗅覺靈敏到了能夠清楚地聞到她身體上任何一個部位散發出的氣味。
甚至聞到了奶香味。
歲崇開始後悔躺下的決定,近乎崩潰地閉上了雙眼,後槽牙都要咬碎了,雙拳緊攥,手臂上的血管暴凸。
正當他想要起身逃離這張床的時候,邱意婉忽然開了口:「郎君心中的疑惑一定頗多吧?尤其是對我逃婚一事。」
歲崇的肢體一僵,理智又被她的話語打敗了,再也沒能起來過。
邱意婉輕嘆口氣,徐徐開口:「那九皇子是出了名的貪戀美色荒淫無恥之徒。我二姐是皇貴妃,早就提醒過我母親,如非必要千萬莫要讓我進宮,以免被九皇子盯上。奈何家中突遭巨變,我爹和我大哥因、因被賣國賊背叛而戰死沙場,皇帝念我家世代忠良,特許國喪。那九皇子在葬禮上見到了我,自此之後便惦記上了我,不擇手段地想要得到我。」
歲崇察覺到了,提及九皇子時,她的語氣中只有鄙夷和不屑;提起父親和大哥的死因時,她的聲音則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恨哀並存……那個賣國賊,應當是一位她極其親近熟悉的人。
邱意婉:「九皇子的王府中圈養著無數伶伎,不僅有瘦馬,還有孌童,其中不乏被九皇子的變態行徑殘虐致死的人。九皇子是聖上的同母手足,曾支持聖上渡過了奪嫡期間最艱難的一段時光,所以聖上對他極其寵愛有加,無論他做出任何出格之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包括求娶我一事。自古帝王無情,縱使我家世代忠良,也抵不過他弟弟的一己私慾,無論我姐姐如何哀求,聖上還是執意賜了婚,要求我嫁與九皇子。對於我來說,這不啻于晴天霹靂,我寧死也不想嫁給那種貨色,所以,大婚前一晚,我逃了婚,卻被我三哥發現了。自從父兄死後,當家的就變成了我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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