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三人則去了後院。
祝蘅從未見過蛇鬼的屍首,既畏懼又噁心,當即彎腰扶牆狂吐不止,今晨還未進食,吐的全是酸水,眼淚鼻涕交混著流了滿臉。
邱意婉有些看不下去了,立即從海納袋中拿出了一條乾淨手帕遞給了祝蘅,還想去拍拍他的後背,卻被歲崇抓住了手腕,聲色冷酷又堅決:「不用管,自己吐一會兒就好了。」
卻一直沒有鬆開邱意婉的手腕,臉色還有些不高興,掛了霜似的。
邱意婉無奈心道:真是頭小心眼兒的死狼。
祝蘅則是邊吐邊在心裡罵:這哪是護衛,這他娘的比皇帝還拽還冷漠還無情!
待到祝蘅吐夠了之後,歲崇才又開了口,語氣沉重又冰冷:「你好好瞧瞧這滿地的屍首,他們昨日還是活生生的人,受父母所盼為妻兒所靠,今日就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悽慘模樣,梁家到底做出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好事』,竟然禍及了全城的無辜百姓!」
祝蘅原本還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實話實說,但聽完歲崇的話後,他的內心驟然生出了一股深切的愧疚與悲傷,尤其是在面對著這滿地屍首的情況下……不只是這幾位管家和僕人,城中還是無數位普通老百姓被牽連至此了。
祝蘅的臉色原本有些蒼白,卻逐漸的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垂在身體兩側地雙拳也情不自禁地緊攥了起來,面露痛苦與糾結:「我娘就姓梁,是現任梁家家主的親妹妹,也就是說,梁立恆是我小舅。當朝首輔叫梁立安,是我大舅。」
邱意婉不動聲色地瞧了歲崇一眼——開口了!
歲崇微微點了點頭。
祝蘅不堪重負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氣:「顧笙無父無母,自幼在福康廟長大,是個窮書生,但卻頗有天資,不滿十六就中了舉人,三年之後又繼續赴京考試,所有人都覺得他必定會金榜提名,哪知卻意外落選了,反而是我舅舅家的那個不學無術的大公子中了進士,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顧笙聰明絕頂,又怎會察覺不到這其中的貓膩?我那大表哥也著實是個難當大任的酒囊飯袋,在一場與狐朋狗友的宴席上喝多了,竟然得意洋洋地將自己即將頂替顧笙進京赴任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下可真是捅了大簍子了!」
歲崇冷冷開口:「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顧笙的耳朵里,讀書人骨氣十足,顧笙自然不會任由梁家肆意妄為,於是梁家就殺了他滅口。」
祝蘅長長地嘆了口氣:「差不多吧,我舅舅他們對顧笙威逼過也利誘過,但顧笙堅決要進京告御狀,可這樁事情影響太大了,就算我大舅梁立安沒有參與其中,也有可能是他手下的人為了討好他而做出的蠢事,我大舅絕對難辭其咎,所以梁家必須要把這件事強壓下去才行,於是、於是他們就編造出了龍王不悅才導致了今年多雨莊稼被淹的荒謬理由抓顧笙祭河去了……」
邱意婉的面色鐵青,痛惜不已:「好好一棟樑之才,竟被你們糟蹋成了冤死鬼!」
祝蘅忙不迭擺手,慌慌張張地為自己辯解:「不是我不是我,我沒參與!」
邱意婉:「你母親也姓梁,你們家難道不算是知情不報麼?不算是袖手旁觀麼?沒有推波助瀾麼?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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