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了幾秒,走了過去,同時,一根柔滑的紅絲帶從袖口飛了出來,一頭纏上無明的手腕,另一頭繞在她的指腹。
“無明師父,你可以抓著絲帶走,此處有不少樹根碎石,我儘量繞開。”
“多謝公主,”他下意識地摩挲了兩下紅絲帶,躊躇道,“無明自幼失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若是治不好也無事。”
姜梨頓了頓,知道他這是擔心自己添麻煩,倒也不說什麼,只道:“無妨,此行恰好順路,先去了再說。”
夕陽西下,紅衣少女在前面走著,儘可能踩在相對平坦的地勢上,軟和的手指上纏繞著一根紅絲帶,絲帶的另一端系在相距一步路的青年手腕上。
她不用回頭看,只需要根據絲帶的鬆緊程度便能知道他有沒有跟上來。
空中一隻小黑鳥並行於兩人,不是展翅飛翔就是立於樹枝等待。
到河邊後,一枚小巧的核桃船雕自姜梨的手心旋轉著飛到水面上,化為一艘可容納五六人的小船。
小船的船身線條優美古樸,外表並不突出,但透過鏽著鮫絲的銀紗,隱隱可以看見內里奢侈華麗的裝飾。
上船後,姜梨鬆開了紅絲帶,拉開門帘。
陣陣水汽撲面而來,腳下的水波翻騰,遠處一輪巨日正緩緩西下。
無明雖看不見,但能感知到溫度,暖流流的光裹挾著水霧席捲在身上,他對比著時辰,詢問道:“我們現在可是向西?”
“是的。路途不遠,無明師父可以休息一會。”姜梨指尖捏了個仙術,很快,氤氳濕潤的水汽被擋在船身外,只剩下晚霞的餘暉靜靜地灑在船板上。
樂樂到底年紀小,一路奔波得犯困了。整個鳥蜷縮在角落的毯子上,用黑色的翅膀蓋住頭,腹腔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打起輕鼾來。
幾聲輕鼾後,青年像是斟酌般,慢慢道:“公主叫我無明就好,不必次次尊稱。”說完頭微轉,端靜地面向桌子。
姜梨一手撐下巴,指尖隨意地彈玩著鮫紗的流蘇。
聽到此話,她掀眼,趁他看不見有些恣意地端量著,忽然起了戲弄的心思,“如此,無明也不必一口一個公主。我姓姜,單一梨字,喚我阿梨即可。”
烏羽族沒有僧袍,姜梨尋來了一件白袍,此刻正被他穿在身上。白衣襯得他膚色更白了,白得偏冷,但透著淡淡的血色,像是春天來臨融化了大半的雪,雖寒卻有溫度。
他的嘴唇微翹,即使不笑時也顯得氣質軟和,斂眉安靜地坐在那裡,宛若一尊佛像。
聽到此話,無明怔了怔,半晌後才緩聲道:“阿梨。”
姜梨把玩鮫紗流蘇的手驀然停下。
這道相同的音色經過數萬年又一次抵達到她耳邊,船外的水浪極速地擊打船身,這兩個字帶著驚人的燙意穿越時空,最終捲入水流的漩渦,衝散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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