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尋安直指縮於壁角的少年,尤顯憤恨的同時,卻朝她流出一縷柔意:「分明是此人包藏禍心,謀害我堂弟。玉裳姑娘,你這是何苦……」
她深知擔下此罪的後果為何,無非是賠上一條命。
此生染血無數,又何需一隨從為她承擔罪過。
沈夜雪攥緊袖角,冷冷作笑,隨後淡漠地瞧向坐至輪椅之人。
她面色冷若冰霜,徐緩道起了這其中的難解之因:「敢問公子,一支梅花簪,如何能懷疑到一名男子身上?」
識她諸些年,卻是頭一回見此違命之景,她不惜豁出命去,也要護下那名男侍……沈欽靜默而望,忽覺她已非是當年唯獨聽命於他的玉裳。
「無樾已招供,那簪子是他從你房中竊來之物,不慎落在了行兇之地。」
無悲無喜地沉語著,沈欽緩慢告知。
「你們就這般偏信他一面之詞,就這般草草定他的罪……」沈夜雪自是覺著可笑,如此拙劣的不實之言,竟也有人會聽信。
「他跟隨我多年,若要處置,也應由我來懲處……」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原本便是遵照公子所予令符行事,她和無樾皆是安守本分。
可那少年偏為她成了替罪者,而她依舊能安然無恙……這世道也太不公了些。
無樾微抬了手,宛若使了全身的力,邊咳著血邊輕語:「公子不必聽她……聽她多言,放她走……」
「她從頭至尾不知此事,我說的句句真切……」
「二位若不信,可去再徹查上幾番!」她凜聲甩下一言,惹得周遭一瞬寂靜。
「賀公子,你寧願信一隨侍之言,也不信我?」
扯唇嬌然輕笑,沈夜雪柔婉再望賀氏公子,勢必要保下無樾:「好,那我便與你們娓娓道來。」
「玉裳!」
局勢已逐漸不可控,沈欽凝眉怒喝,握緊的雙手現出幾道青筋。
反正恩寵已失,她於坊內樹敵良多,這花月坊她也待不下去了。
既是與公子成婚無望,得不到這一方權勢,多年籌謀為他人作了墊腳石,倒不如痛快相言來得好……
即使活著,將來之日她也只得活於旁人口舌下,任人羞辱與謾罵。
既然已知活不久,那還看公子臉色作甚……
沈夜雪斜睨一瞥,微露譏嘲:「賀逸行錯將我認作所愛之人宋鳶,欲與我行大婚。」
「拜堂成親之時,我用匕首刺入其心口,未偏一寸一毫。」
「我眼睜睜見著他鮮血淋漓,汩汩而流,死狀悽慘……」她柔聲又言,唇邊笑意漸盛,順勢一冷。
「我便是這樣殘忍的人,賀公子可知曉了?」
賀尋安何從料到婉如芙蓉之女能冷心成此,詫異之色不覺加深:「如我揣測無誤,彼時丁秉亡故,也是姑娘所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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