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中的每一語,她都聽著荒唐。
坊中姑娘皆心知肚明,她當初是仗著公子偏寵才苟活至今,倘若公子忙碌做他事,她又是受著怎般冷嘲……
如是苟延殘喘,怎稱得上是受人恭敬……
沈夜雪不免嗤笑,心覺這俏麗之影許是陷於更深的泥潭,潭下深不見底,才貪念四起,想入她這一方泥沼尋舒心之感。
劍上冷光如月華寂涼,她不由反問,尤感這一姑娘已是咫尺天涯:「恭敬恭維?你可有哪一刻,瞧見她們對我有所敬重?」
「我也只是活於公子的庇護下,失去了恩寵,我一無所有。」
「我厭倦了寄人檐下之日,我千方百計想逃出此困局,你卻非要往裡跳……」暗覺這姑娘真是不知死活,掉入她多年欲逃離的牢籠,還沾沾自喜起本事來,沈夜雪不禁冷諷著,手中的利劍更是往裡處一靠。
「咎由自取,作繭自縛,便怪我不得……」
痛感從脖頸處輕緩瀰漫,深知頸部已有血漬流下,亦深知這明麗之女隻身一人而來,是為那失去的耳目網……錦月收斂著最後一絲裝模作樣出的情分,秀眉中滲出的是深深的恨意。
「你天生好命,一副艷麗皮囊就能討得男子歡心,自當不明坊中女子所受困苦。」
「沈夜雪,我恨你,已恨了好些年。」
「哈哈哈哈哈……你也真夠蠢,現在才知那些耳目勢力被我所占。」錦月毫無顧忌地嘲笑了起,朝面前這縷艷然明媚投出萬般惋惜之色。
「可惜已經遲了,無論你動不動手殺我,你都過不上高枕無憂的日子。」
平日在奪命滅跡之時,錦月便從不手軟,到了此般局面,這丫頭定會留有後手……
沈夜雪凝望這昔時曾若燕雀的女子,而今卻顯出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勢。
「看來錦月是又下了一番功夫要將我算計,」她倒想仔細聆聽下文,錦月會有何種手段,欲將她毀於一旦,「好啊,我來好好聽聽,我如何過不上無憂之日。」
身前嬌俏忽而扯唇,緩慢向前走來。
頸處肌膚因掠過劍刃,傷口似更深了些,鮮血止不住地汩汩而流。
「葉確麟長子葉清殊,玉鋒門門主離聲。」
道出的字字清晰悠緩,錦月凜緊了雙眸,遽然輕笑:「你捨棄公子,為的是和一前朝餘孽苟合相歡,如此情意,還真感天動地……」
笑聲陰獰,似欲劃破萬籟俱寂之空,錦月順勢駐足,別有深意地輕問:「我毀了他,也等同於毀了你。」
「我所言可對?」
仿佛有幾塊沉石砸入心下清潭,漾開微許瀲灩,令她眸色一恍。
沈夜雪偶有瞬間不寧,只感那瘋子塵封已久的身世似要被公之於眾,使得這上京城再掀起幾番潮浪。
而她,即將丟失當下最將她護於身後的高枝。
離聲若有難,她也跑不了。
錦月便是看清了這一點,欲與她玉石俱焚。
「你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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