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蘭悠擱下茶杯,幾步走到賀蘭闕身邊,看著落湯雞一樣的少年,瞪大眼睛,「你幹什麼去了?」
他臉上血瘀洗淨,漏出一張完整的臉,脆白的像瓷器,上面幾道綻開的血口,因為沾了水,此刻有些腫。
長發濕答答的垂在身後,洇透他的衣裳,整個人跟一隻掉在水裡的小狗一樣。
唯有一雙眼,冰涼涼的,像是黑珍珠,沉默望著她。
菩蘭悠:「你去哪兒沐浴的……」
看著不像是她備好的浴桶里……
她皺皺眉,湊近他,冷氣鑽進鼻腔,狐疑道:「你不會跳河裡洗的澡吧?」
「……」
沉默代表肯定。
「哎呀,真是瞎搞。」菩蘭悠登登兩步跑到柜子里,翻出一條巨大的毛絨毯子,賀蘭闕轉個身的功夫,那條毯子鋪天蓋地的罩在他身上,扯的他一晃。
暖烘烘的,卻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長發在滴水,菩蘭悠墊腳,用毛毯在他頭上囫圇地擦著,「你怎麼能去洗冷水澡?你的傷加重了怎麼辦?」
這人怎麼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賀蘭闕望向她的目光,罕見的有些呆。
他習慣受傷,不習慣被照顧,他討厭這樣虛偽的關心。
他方才明明打算走的,可為什麼又回來了?
或許是室外寒冷,而這裡實在太暖。
前兩日還要殺這個殺那個的少年,此刻卻一直沉默。
「夠不到……你好高啊……」菩蘭悠沒察覺他異樣,少女墊腳,毛毯還在賀蘭闕頭上揉來揉去,「你能不能低一點?」
他們離得很近。
「……」像是被按開了開關,賀蘭闕皺眉退開一大步,抬手扔了那裹著他的毯子。
菩蘭悠:……真的搞不懂你們喜怒無常的人。
不擦就不擦吧,難受的又不是她。
折騰半天,她甩了甩髮酸的手,讓賀蘭闕在床榻上休憩,「你休息會兒,我去抓藥。」說完幾步出了房門。
室內頓時安靜下來。
身下是柔軟床鋪,尋常女兒家怕冷,床榻位置都遠離窗戶,但菩蘭悠偏把床榻搬到了窗邊,床榻很高,幾乎比窗台還要高。窗子開著,轉頭能望向樓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暗海。
置身於床上,有一種翻身就會墜入海里的錯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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