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不會挑剔顧思的男朋友吧。握著鮮艷飲料的杯子,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他一圈,然後當面對顧思說:「你怎麼找了個這樣的。」應該不會,那更像別人做的事。但倪姬不會來,久保美玲對別人不感興趣,就算一起照顧顧思,那時候肯定也是淺笑著,去為她們——主要是為李心艾準備飲料。並且不會讓話題冷場。瑪麗就會在旁邊微笑坐著,不發表什麼意見,她在李心艾身邊就很幸福了。
哦,對,那是如果心艾帶男朋友來,顧思會做的事,說的話。
心艾大概看到她帶人來會愣一下,顧思之前肯定和她們說過,但她看到實物,還是會愣一下。原本握著杯子的手也鬆開了,之後又加倍用力地握著,直直看著兩人,然後說「我去給你們弄點東西。」站起來走開。
朋友聚會當然可以叫家政,或者專門策劃派對的公司。但如果只是一時興起,例行的聚會,地點還是在心艾自己家的一樓,就「不要讓其他人來侵犯我的領地了。」久保美玲能做夠四五個人吃的燉牛肉。瑪麗也可以做香橙烤雞翅。再加上用烤箱烤的薯角、烤時蔬和蒜香法棍。心艾姐在旁邊哼著歌洗蔬菜,把它們全部放盆里甩一遍水,切切切,淋上焙芝麻汁,顧思再用電飯煲做米飯就好了。餐桌上大概率是中西合併,只有飲料特別花里胡哨的。
心艾姐應該會坐在旁邊吃沙拉,喝顏色鮮艷,像星空一樣有閃爍光點(顧思現實中就見到過她喝,到底放了什麼),從淡藍到紫到草綠色漸變的大玻璃杯裝的飲料。不能說是正經吃飯,只能說是大家坐在一起邊吃東西邊聊天,她那個時候不會還哼歌吧,總之很開心的樣子,偶爾探身用牙籤插烤盤上的薯角和烤時蔬。顧思會吃切片的蒜香法棍,「這個配奶油濃湯或者俄羅斯紅菜湯會不會好點?」
紅菜湯甜甜的,心艾姐在現實中給他們做過。就是高考後的假期。那次顧賢、沈寧都在。顧賢坐在沙發上,頻頻觀望廚房,表情不安。沈寧微笑著。時不時和他們說話,不讓冷場,還給顧思面前倒貴得嚇人的紅茶。最後端出來真的是一大鍋,從心艾姐的臉上看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材料有專門的人準備好,切好,放在案板上,心艾姐大概只負責炒,和把它們按順序放進去加水吧。即便如此她做到後面也不耐煩了,抱胸靠著廚房門檻,顧思偶爾眼珠轉動一下觀望,很擔心她要把鍋子冷不丁打翻。最後還是沒有,成品看上去也還好,心艾姐應該沒有在最後五分鐘把蓋子打開,把洗潔精一口氣擠個三圈半進去。
顧思戰戰兢兢的,也咽了一下口水,和顧賢不一樣,她倒是很信任心艾姐,不覺得她是『料理白痴』,那種人設女生都懂是怎麼回事,不按菜譜隨心所欲搞砸個幾回,以後再不會有人叫你做家務。但就是因為信任她才沒什麼勇氣吃!心艾姐很容易去做一件事,也很容易興趣消失,如果她覺得『人家在廚房裡那麼辛苦,你們全都在外面等著吃嗎?』,激起她莫名其妙的逆反心理就糟糕了......
顧賢則眼睛往旁邊漂移,挑選逃生通道,他很想逃跑吧,呵呵,顧思拉住他衣角,作為兄妹怎麼能夠拋下她一個人跑掉!
沈寧就很安詳。在心艾忙碌的時候,他就好像一個觀望到孫女已經成長起來的阿婆,喝著茶,非常非常安詳。平常是他一直在做飯,所以道德上不會是弱勢群體。湯還咕嚕咕嚕冒著泡。顧賢小聲說:「這看上去像岩漿。」其實他的話誰都聽得到。心艾瞪他。沈寧啪啪啪,在燈光下開始鼓掌。
「啊,啊。哦......」李心艾一開始被他的鼓掌聲嚇一跳,她肩膀像聽到很大聲音的貓一樣往上跳了一下,之後又慢慢放鬆下來,臉上也帶著有點模糊的微笑,接受了沈寧的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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