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妍趕上了晚高峰。她只好坐地鐵走。

等地鐵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就想起在文東家的樣子，想著文東看到鋼筆時開心的樣子，還有最後他不開心的樣子。

她還發現，想到自己把鋼筆送給了他，內心有一片一片要冒泡的感覺。

地鐵來了，她剛上去還沒站穩呢，就一下被人擁著擠到了裡面。

車裡的人真多。時妍很快覺得她根本都喘不過氣來。她站在那裡晃晃悠悠的，不時有人碰到她的屁股、後背。她皺著眉頭，忍著噁心，心裡不停在問自己為什麼要在這兒受罪？

第一站很快到了。車上下了幾個人，眼看著後面又要上一大波人。時妍站在那裡，在第一個要上車的人上來之前，猛一下衝下去了。

她出了站，四處望了望，都是車和人。她也沒有站在路邊打車的興趣，就那麼踩著高跟鞋慢慢往前走著。

她看到夕陽把天空染成了金色，看到地鐵開進金色的雲里，看到十字路口有兩輛車差點相撞，看到白髮蒼蒼的大爺騎著自行車瀟灑地從熱鬧里穿過，還看到了玫紅色的花朵從學校里探頭伸到了大街上。

原來城市的黃昏也是這麼美。

她走到公交車的站牌下，意識到腳太痛了得坐一下。

她坐在那裡繼續看著人和車來來往往從她眼前經過。

幾分鐘後，她打開手機。

電話在響了三聲後接通。

她沒有說話。

那邊說：「餵？」

她停了一下，說：「餵。」

文東說：「嗯？」

「你在幹嘛？」她問。

那邊傳來一聲冰塊撞擊玻璃的聲音，接著是水流的聲音。

「喝酒。」他說。

時妍說：「幹嘛這麼早就喝酒？」

「消愁唄。」

時妍笑了一下，說：「你有什麼愁要消的。」

「我可不就有愁麼。」

「什麼愁？說來聽聽。」她踩上腳邊的一枝斷樹枝，滾來滾去的。

「有些人氣的我只能喝悶酒還沒心沒肺問我有什麼愁。你說我能不愁嗎？」

「有些人？看來你和很多人在扯不清呢。」

「只有你。只有你一個。」

他說。

她嘴角不自覺帶了笑。

一時她沒有再說話。

「時妍。」他叫她。

「嗯？」

「你要不要回來？」

「不要。」

「回來吧。我給你做好吃的。」

「什麼好吃的？」

「燴菜。」

「什麼是燴菜？」

「你來了就知道了。」

「我不要。反正我知道應該和你上次做的燴飯差不多。」

「差很多。」

「那我也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