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妍就站在客廳，她沒有坐下。

她看到他端著那個一次性杯子走過來，眼底有一瞬間的失落，和緊跟的脆弱。他已經把她當客人。

文東看到了她的那個眼神，他的心一瞬間疼了一下。

他遞給她。

她沒有接。

他把杯子放到隔開辦公區和客廳的低矮的書架上。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長長的沉默充斥在他們之間。

在這樣的沉默里，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地傳到了對方的心裡。

文東側過身，點了一支煙。

時妍聽到他長長的呼出來一口的聲音。

她扭頭看他，他半仰著頭，又低了下來。

「文東。」她叫他。

「嗯。」他說。

他沒有看她。

「我想你了。」她說。

文東定在那裡沒有動。幾秒鐘後他轉過頭看著她。

時妍看著他的臉，又說：「我想你了，寶寶。」

她的聲音隨著最後那兩個字有了哭腔。

文東很快扭過頭又把煙放進嘴裡。他急切地吸了兩口。

不是不心軟的。

不是不心動的。

從他開門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防曬衫，裡面搭著一件粉棕色的真絲吊帶，吊帶不是 V 領，卻有種不露聲色的性感。她下面穿了一條黑色的魚尾裙，走起路來魚尾划過她白皙的小腿，一盪一盪。

是特意為他打扮的樣子。

還有她紅紅的唇，漂亮的眼睛。

他夢裡夢見過多少次？

他又吸了一口煙，然後用手指用力捻滅扔到了地上。

他看向她說，「時妍，我已經適應了沒有你的生活。」

時妍的心一下墜到無邊的深處。

她緊緊攥著自己的手說：「好，我明白了。」

她在大腦一片空白中端起那個紙杯，一口喝掉了那杯柚子汁。

「我先走了。」她說。

她說完就朝門口走去。

文東站在那裡看著她的背影，他看著她出去，看著那扇門關上。

他的心忽地一緊。

他大步朝著門走出去。

外面時妍的高跟鞋聲已經急速地走到了一樓。

他放慢了腳步，一層一層下去。

時妍出了他家小區門沒有停留。

她一直往前走著，有計程車過來鳴笛示意她也不理。

文東在後面跟著她，沒有追上去。

他沒有見到她的時候幻想過無數次和她和好，但是見到她，他又更想要現在平靜的只沉浸在工作里的生活。

時妍走的這條路是圍著河邊的那條路。是他們一起看過冬天的月亮的那條路。

她的眼睛微紅，仰頭看天上。月亮還是那麼亮，但也不是那天的月亮了。

就如過去的情和愛再好也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