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加濕器正在工作，紀玥掏出一管唇膏放在床頭柜上，瞥見旁邊剩下的半杯水，玻璃杯沿反光，映出淡淡唇部紋理。

一圈的、無色的，像女孩子的口紅印。

應該是甜的，紀玥想。

……

郁星野次日早晨在自己床頭柜上發現了一管唇膏，擰開一看——新的，水蜜桃味。

「我哥呢？」

只有他哥才會大晚上不睡覺的來給自己送唇膏，還是水蜜桃味的。

「不清楚，不過我沒看見許毅，紀先生應該是不在。」安歌回頭說，「快起來吧，你今天是和徐笙搭戲。」

郁星野握緊了手中的唇膏，不再多想。

裴言相中的本子總是狗血得很，男二先是愛慕女主，後又糾結掙扎地將愛轉移到男主身上。

那種隱晦的愛恨，對男主又愛又不敢靠近、只能通過不斷用激進的行為與惡語相向來間開彼此的距離。

男主直到結局都不明白自己的好友為何性情大變，而遺忘了許多年後，卻收到男二寄來的一個杯子。

一個由骨灰做成的杯子。

雖然並非主線，卻也令人唏噓不已。

「卡！你們兩個的情緒再飽滿一點……」

「卡！徐笙的抽泣聲太假了，動作再放開一點，情緒層次要豐富！」

「停停……怎麼回事？！」

「……」

郁星野微微蹙眉，稍稍握緊了自己的右手，忍住脾氣——他已經被澆了四杯熱水了。

徐笙沖他挑了挑眉，一點都不介意自己被罵，「不好意思啊，是我演技不到位……」

「垃圾。」

「你說什麼！」

郁星野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冰袋敷著，氣場沉著，微露鋒芒，「你這輩子也就只能靠被睡接戲。」

徐笙望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驀地想起前些日子紀玥看向他的眼神。

一樣的居高臨下，一樣的不屑於理睬他。

「夠了，」裴言的臉色也不太好，「徐笙，既然你不會拿捏情緒，那就在這兒練，什麼時候覺得可以了，我們就什麼時候開始拍。」

他不是瞎子，徐笙幾斤幾兩的演技他清楚，抱著什麼心思蹦躂他也知道。

裴言不受資本的裹挾。

「副導演，看著他練。」

「好。」

裴言甩手就走，去找郁星野。

郁星野已經拿開了冰袋，紅彤彤的右手握著手機打字，旁邊放著一支燙傷膏，他也不急著塗。

裴言看了看他的手，歉意道，「不好意思，我高估了徐笙的職業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