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看不見的角落裡

卻用餘光看了你千萬遍……

第51章 端倪

江瑜好像就是單純地和眾人閒聊，「我熟悉故事的時候就很不明白，喜歡就像咳嗽，藏都藏不住，為什麼會有人意識不到自己的感情？」

如昕說，「當局者迷吧。」

她微微抬起精緻的下巴，拉長視野，對面的人向來對與他無關的事情耐心缺缺，今天卻奇蹟般的在這兒沉默著聽他們在他並不熟知的領域長篇大論。

如昕感到很疑惑，郁星野是如何十年如一日地讓紀玥對他保有好奇與新鮮感的。

裴言說，「是不敢知道，怕自己分不清楚，怕是一時興起，對不起對方。」

江瑜不以為然卻又認真地說，「心跳、欲望、注意力、占有欲這些都不會說謊，不能區分愛情和親情？扯淡。」

「這和你談戀愛不一樣，江瑜。暗戀一旦成了明戀，不是更近一步，就是滿盤皆輸……就意味著我們原本就擁有不可隨意斬斷的關係，踏錯一步就完了。」

「我當然希望愛情永遠是愛情，這也是我拍《十年》的意義，但人的感情本就是複雜而多元的，當局者更難清晰分辨。」

裴言的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敲在了紀玥的心間，紀玥曾萬分不解，為什麼要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他們從小努力變得強大，走到今天，不就是為了再無人可傷自己嗎？

以前他覺不出那些眼淚的苦澀，品不出滿目瘡痍的悲涼絕望，可裴言只是那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讓已經見慣了疾苦的他感到燒心灼肝。

紀玥方覺，他共情了。

他下意識看向郁星野，對方層層疊疊的眼皮垂著，掩蓋了平日裡亮晶晶的眼眸，雙手交疊在劇本上，好像在輕柔地撫摸那兩個字。

紀玥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郁星野對網上噴郁渢為家庭退出演藝圈的不善言論作出過評價——

他說，「這些嫉妒他們幸福美滿的人，是因為對他們經歷了什麼一無所知。」

他以為並沒有理解，現在細想應該更難的是面對喜歡多年的人心中的煎熬。

他想，郁星野的共情要比他早得多。

江瑜注意到紀玥終於在第六次掏口袋的時候翻出了一顆糖，而與此同時，安靜了半晌的郁星野也有了動作。

他挺起挨著椅背的腰，背脊緊繃，一手拿著劇本一手往旁邊伸，準確地握住了紀玥撕著糖果包裝袋的手指，目光卻是看向江瑜的方向。

郁星野，「我看過劇本之後，再聯繫你。」

江瑜難得表情僵硬，「好。」

紀玥感受著指尖的濕熱，過了一會兒，嘴邊緊繃的弧度放鬆下來，心中生出一絲釋然，好像隱隱有什麼破土發芽。

他將糖果拿出來，放上郁星野微微蜷曲的手指，再把這四根手指攏起，讓對方握到那顆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