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的心口一緊，他此刻沒有生出什麼別的心思，只是他不能見南澈繼續這樣了。

關於未來，懷安沒有思量。

但他仍被南澈這一句反問刺得體無完膚，他不可能放棄任務，也無法終止對南澈的傷害。

南澈唇邊的涼薄轉瞬即逝，他溫柔的親吻懷安的額頭，笑，「騙你的，懷安，我相信你，相信你每一次的謊言。」

「我有條件。」

南澈盯著懷安，「你講。」

「你不可以繼續這樣關著我，這不是道侶之間的相處，你要給我自由。」

「作為交換，我願意一輩子當一個殘廢留在你身邊。」

南澈的眸光晦澀，他的手無意識攥緊，手背的青筋凸起，瘋意如何都無法壓下，南澈呼吸粗重，他幾乎要忍不住說出不行，我做不到。

不能給懷安自由，否則懷安便會如同抓握不住的霧氣，很快消散在南澈追尋不到的地方。

這是南澈吃過太多次苦後得到的教訓。

他牽起唇角，淺色的瞳吸納無數深淵，輕聲道：「好，我如你所願。但我也有條件，我們要立道侶契，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道侶契約平分修為壽命，並能時刻知曉對方位置。

生死牽連，命途共享。

前提是，懷安和南澈都是這個世界的人，即便南澈真的動手殺掉懷安，南澈身死，也只不過是如系統所說，是真神歸位。

懷安無心理負擔，「我答應你。」

不再純粹的靈力灌入懷安的體內，和那次經脈無法忍受的劇痛不同，這次靈力的流入極為溫和，南澈在懷安的手腕腳腕處設置了封印，防止懷安的手腳因靈力滋養而被修復。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最不希望懷安受傷的人一定是南澈，但偏偏傷懷安最多的人也是南澈。

他不想懷安殘疾。

但他不信懷安。

道侶契成的那一刻，懷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烙印了極為沉重的東西。

那是無盡的愛欲與掌控。

是南澈同他為彼此套上的枷鎖。

宿夢殿外的雪已經停了，結界之外的四季重新開始流轉，南澈不再於飛仙樓授課，修仙界的大小事宜南澈已經許久不管。

堆積的事務，南澈視而不見。

甚至改了傳音決，在這個塵世間能找到南澈只剩下懷安。

懷安在宿夢殿裡養了些時日，再踏出宿夢殿，已經到了人間的春日。

窩在南澈懷裡，懷安第一次見九州大雪褪去的模樣，碧綠的山峰綿延起伏，瀑布流水點綴其間。

懷安問出心底的疑問，「你很喜歡落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