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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生,比一人生,值得。

在決心入迦南寺時,他們已經做好了這份覺悟。

風雪愈發的大,佛修們將南白送回禪房,懷安臥在了南白身側。

其間來了位禪醫,他並未給南白診治,在房間裡站了一會,例行公事般寫下一份藥方便離開了。

禪房裡很安靜。

確定不會再有人出入,懷安化成了人形,他仔細檢查南白的傷。

僧衣褪下,懷安的手微顫。

南白渾身上下尋不到一處好皮肉,這僧衣裹著的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具骷髏。

在懷安的認知里,這樣的模樣更似死了上百年的四十,絕非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難怪,住持那樣蒼老,扶著南白半點不見吃力。

懷安心中驚駭,南白的面容完整,呼吸微弱,若非懷安解開這一身衣服,他根本不知南白竟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他是妖物,雖妖丹被人挖走了,但南白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給他渡的修為並未散開。

懷安當即準備為南白療傷。

他指尖的法力剛湧出,未來得及輸送給南白,南白軀幹上的皮肉竟開始自行癒合,白骨生肉,軀體新成。

一隻手攥握懷安的手腕,南白睜開黑色深瞳,「色/貓。」

南白的聲音暗啞,他的手好冷,貼在懷安的皮膚上,比死人的溫度還要讓人恐懼。

懷安不知要如何辯駁,「你受傷了。」

南白攥著懷安的手腕不放,拇指輕輕磨蹭,黑色的瞳盯著懷安,不知是在笑,還是在籌劃著名更深的謀算,「你沒有殺我,你沒有機會了,小貓妖。」

此言一出,結合南白方才的模樣,懷安明白了南白所說的最虛弱時刻是什麼意思了。

如若南白認定懷安接近他的目的是為取他性命,還這般無所謂的,近乎是帶著對自己的惡意來告訴敵人該如何殺掉自己。

懷安不可控的為南白對自身的殘忍感覺到憤怒。

他白著臉,要掙開南白的手,南白攥得更緊,「氣什麼?氣方才沒能出手殺掉我?」

南白的力氣很大,懷安的手腕處還留有南白的咬痕。

他怒視南白,「死亡是一件很值得歌頌的事情嗎?人死燈滅,在這個世界上將什麼都不會留下,你在意的,你憎恨的,都會一併消失。而那些深愛你的人,只能在痛苦裡日復一日的煎熬。」

「死亡是最自私最懦弱最膽小的行為了!尤其,尤其是你這種將生死交握到別人手裡的行為,極其的...」

讓深愛他的人感到不安。

懷安收住聲音,實際上作為讓南澈目睹他死亡的人,他最沒資格講這些話。

他一心想讓南澈成神,為此忽略南澈感知到的痛苦。

懷安垂眸,「抱歉,是我失態,你沒事就好。」

他轉身離開了禪房。

南白怔愣,而後笑得不可自控,哈,竟然會有人同他講他死掉會有人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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