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把樹葉漂成了金綠色,天還熱,鴨舌帽的前沿貼在額頭的部分沁著汗,就在他們以為那家報刊亭這兩年終於關了的時候,在街的盡頭看到了熟悉的紅白相間的標牌。
換了個地方,依舊是那家報刊亭,也許是老闆兒子的小孩啃著冰棍在那裡打遊戲機,坐在小凳子上。
報刊亭已經改名了,攤前擺著的不再是報紙磁帶CD和雜誌,反倒更像個小賣部了,烤腸機還在烘烘地轉著。
程際野一怔,他很快反應過來:「那這個算我們誰贏?」
遊星戈說:「都贏可以吧。」
他愛開玩笑,這個賭最後也沒有結果,程際野又不計較,兩個人對視一眼,笑意都漫上嘴角。
只是他們還沒走,那小孩就看過來,和當年那個老闆一樣的動作,但是他沒看出來面前這兩個男人在看什麼,嘴一撇就壯著膽子問他們要幹嘛。
最後的結果是兩個人從當年的報刊亭買了烤腸出來,沿著灑碎金陽光的林蔭道走著。
風吹得很和緩,祈城變了個模樣,不再是蒙塵的、灰暗的,也不像被報紙裹住沾上字的包子一樣帶點灰撲撲,他們熟悉的很多店鋪要麼搬走要麼停開了,不遠處商業大樓隱隱露出個角,騎著自行車的高中生們穿著藍白校服,咖啡店裡的音樂同樣輕柔,雪松質調的方桌乾淨明晰,亞麻色頭髮的服務員掛著禮貌的笑意。
成名已十年的兩個人走得並不快,在當年的居民樓下停下腳步,偶爾會回來的他們有定期請人來打掃,只是住的時間實在不長。
陽台上那盆米蘭花被遊星戈帶走,養這麼多年也還活著,遊星戈時常彈吉他給它聽,可能有這麼個原因吧。
又有消息發給程際野,是個工作,有個大學邀請他們參加個音樂分享會,程際野回復完就摁滅了手機。
這塊地方漸漸被新城區開發,樓下的老人前幾年去世了,從街角處不會再傳來劣質音響放的傷痛音樂,因為會被搬過來的小區住戶投訴,最開始有粉絲扒出來他們在這附近住過,有很多人來打卡,開發成小區後就進不來了,他們當年的排練室也漸漸荒下來,劉英心痛地說要不他給租下來開培訓班分班,遊星戈還問他忙活得過來嘛,畢竟十年來劉英的培訓班畢業了一屆又一屆。
好像沒什麼人記得他們從前在這的日子。
因為已經十年過去了。
前兩年開演唱會的時候,有個粉絲在台下哭得稀里嘩啦,導播鏡頭轉過去要互動,她也說不出話,遊星戈最開始以為她太激動,後來結束時收到了捧花,裡面夾著張卡片,是當年他和程際野在培訓班給出的簽名。
愛問些古怪問題的學生也長大了。
遊星戈也是後來才知道,這麼些年來看他們演唱會的也有很多當年的粉絲,看著他們從酒吧到體育場,開了一場又一場,被掌聲和鮮花簇擁,要走一條光明璀璨的長路。
他看著面前居民樓下草木榮榮,程際野把手遞給他,這個男人經年不變的懶散從骨子裡透出來。
「在想什麼?」
遊星戈握住他的手,被鴨舌帽壓下來的捲髮隨著他的動作翹起來:「咱們今晚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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