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說這有可能是人為?」林微之詫異道。
「是不是人為也需要調查之後才能獲知。若只是前面兩種情況,你此去該辦就辦,不必姑息,若真是有人故意為之,可能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啊?皇帝老兒這麼可惡,我為了他立下汗馬功勞,他竟然讓我去送死?】
「你也別怕,此行你雖是明面上的欽差,暗地裡靖王會與你同行,皇上給了靖王一塊金牌,這塊金牌作用很大,可保你二人平安。」
【狗皇帝果然偏心,有金牌這種好東西就知道給他兒子,還讓我拿個破節杖在前面給他兒子吸引火力,真是不當人子。】
林世平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繼續說道:「那我再說回曾子固,二十年前為父與曾子固是同榜進士,那年科舉曾子固最是驚才絕艷,同屆之中無人可比。」
「你爺爺貴為吏部尚書都折節下交此人,為父也將其引為知己親朋,本以為曾子固能拿個狀元魁首,但奈何其人在殿試之時公然抨擊舊宰輔國策,被舊宰輔安了個「沽名釣譽,誇誇其談」的名聲,最後被逐出皇宮與前五絕緣。」
「讀書之人最怕的便是名聲污了,曾子固還沒嶄露頭角便落下這麼個名聲也是可惜,你爺爺憐惜他的才華,便給他尋了個河道員外郎的官外派出去。」
「不曾想,這才上任幾月,曾子固又開始鬧么蛾子了,你說一個小小的河道員外郎好好治好河道就行了,非得碰儋陽之事」
「當時儋陽出什麼事了?」林微之問道。
「儋陽其實一直都是我朝的一個結症所在,前面為父講了儋陽五縣全是鹽田,雖說這是官辦鹽田,但從百年前就已開始有儋陽當地官員給上司送鹽的例子,後來越演越烈,開始直接送鹽產量份額,到最後巧施手段將公田私有。」
「往復百年來,公田已不足百年前五分一。」
「五分之四都被貪了去?」林微之聽到數據如此驚人,都忍不住打斷。
「最可惡的還不是這裡,公田畝產是記錄在案的,每年固定給朝廷繳納多少鹽是不變的,可實際情況卻是鹽田五去其四,僅靠這剩餘的一來供給全部份額,其中百姓生活艱難,日日在鹽田勞作風雨無阻,一來也余不下錢財。」
「其餘被私有的鹽田地主見狀,紛紛開始壓迫其下佃戶,導致儋陽一地民生凋零,苦不堪言。」
「曾子固將此事來龍去脈整理成冊,欲呈送皇帝,奈何被舊宰輔半路攔截,後被安了一個捕風捉影、妄議國政的罪名被判流放抄家。」
「既然父親知道此間細節,為何不上報皇帝徹查呢?」林微之問道。
「查?怎麼查,昔日陛下親政不久,根基不穩,朝中勢力盤根錯節,舊宰輔黨羽眾多,一著不慎皇位都可能丟。」
「後來,曾子固因風聞言事而罪,激起天下讀書人匯聚京城為其鳴冤,你爺爺見狀趁機聯合當今陛下掀起了我朝著名的「言論之爭」。」
「以言論無罪,宰輔結黨營私,國朝大事一言而決,蒙蔽聖聽為由扳倒了舊宰輔,而這其中與陛下聯繫之人就是為父了。」
「這其中為父英明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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