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第十三代孫顧影停……」
「顧氏第十一代孫顧悄……」
少年們清脆乾淨的聲音,如某種力量的傳承,一棒接一棒,直至最後一人。
顧悄隨在人群里,第一次感受到了「顧」這個字沉甸甸的重量。
「今日我以棍棒之無情,喚宗親敦睦之有情,只望他日士農工商,不論行當,諸位一定記得,你們都姓顧。」老族長語重心長,是諄諄教導,亦是某種責任的託付。
「我等謹遵教誨!」
這群小屁孩,象牙塔里第一次經風雨,驚懼之餘,終於意識到,象牙塔里無風雨,只因塔頂有瓦檐,那瓦檐——名喚宗族。
不得不說,這場景頗為震撼。
未來人顧悄,三服以外沒了親戚,別說宗族,兄弟姐妹都不曾多出一個。他曾在紙上侃侃而談宗族流衍與某詩派興衰之聯繫,可唯有身臨其中,方知現代人終究是理解不了。
也難怪那時謝景行笑他——紙上談兵,本本主義。
「顧悄,你可知錯?」料理完惹事的,老族長又將矛頭指向「禍源」。
顧悄突然被點到,也是一愣。
「小子愚鈍,不知何錯,還望族長明示。」顧悄唯一好處,就是能屈能伸。
小公子半點不帶脾氣,十分誠懇地請長輩教誨,倒也給顧淨整得沒了脾氣。
到了族長那般年紀,遇著俊俏聽話的小輩,也會多幾分耐心。
他抻著銀白的長鬍子,語氣緩了幾分,「你父親憐你體弱,不忍訓導你,養而不教父之過,原我也不便說你什麼。可如今你既已入學,便該從學裡規矩,怎能將賭書這些在外玩鬧的劣習帶入學裡?何況還是女子的嬉笑玩鬧之舉!」
顧悄忙點頭如啄米,「小子聆訓,定不再犯。」
老族長卻不放過他,「近日諸多矛盾,皆是由你入學而起。雖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但你究竟是幡然醒悟,還是換個地方玩鬧,只你知曉,整個族裡,斷沒有為一人廢眾人的道理。今日,我便與你下最後通牒,若你真心向學,就拿出誠意來,潛心讀書,往後再由你生事,族學絕不再容你。」
「可若是他人刻意刁難呢?」一旁的原疏一激動,話不過腦就蹦出了口。
倒是顧沖,看了他一眼,語氣不冷不熱,「以德、以能、以才、以理……皆能服人。一條都做不到,自然是不配入這族學之門。」
原疏訕訕。
顧悄扯了扯他衣袖,十分服氣,「執塾所言極是。我答應二老,若再生事,定會自行離開。」
一場越級考,因整個族學差點造了反,落得個誰也沒討得好的下場。
唯一好處,就是明目張胆對顧悄的針對刁難少了,可悉數換算成了冷眼白眼。
說到底,還是內舍眾人沒能接納他。
但顧悄不愁。既然他能降服外舍神獸、上舍刺頭,也自然能搞定內舍一眾反骨。
爭分奪秒拿下二月底童生試,便是當務之急。他不僅要自己考過,更要帶著全舍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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