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日,秦昀將顧悄第一堂堂考卷子拍在桌上。
「便是你這等皓首匹夫,良木幸生於你庭,愣是叫你養廢成了朽材!這孩子有底子,有天賦,還沉得下心,是跟我作小學的絕佳材料,就說你放不放人?」
後一天,顧沖在學裡捏著學子聯名請願裝腔作勢。
「文祭前因後果我已問了清楚,這孩子秉性純良,無心名利,天生一顆好為人師的拳拳初心,『松柏說』如此通透,三言兩語便化了小宋心結,假以時日,族學必可交予他手。這可是他送上門來與我為徒的,算不得我搶你人。」
當然,這些不過是三個蒼髯老賊暗地裡的較量。
面上,顧准慈愛抬手,摸了摸顧悄額頭:「白日裡,你吹了許多風,還好並未發熱。其實鬥雞走狗,舞文弄墨,在爹看來,都是一樣。只是你能懵懂中曉大義,爹爹很知足。日後,有事可與爹爹商量,莫要莽撞叫我們擔心就好。」
顧悄哪有不答應的?
他滿心歡喜,除了穿越一事實在離奇,恨不得連昨日如了幾回廁,都要向他爹老實交待。
是以他忘了,姜總是老的辣。
聰明的家長對付愛折騰的孩子,鎮不住便假意逢迎,只為打入敵人內部,再見招拆招。一切表面的順從體貼,不過是為了將五指山豎得更高些,叫猴子看不出來罷了。
……
次日,顧悄早早便去內舍報了到。
初來乍到,見閒置空桌不少,顧悄隨便撿了一張就要坐,卻被一個瘦瘦矮矮的少年,眼疾手快拉走了。
少年扯著他一路往後,在最後一排停下,指了指靠邊一張滿是灰塵的髒桌椅,說:「你是新來的,只能靠後坐。那張是原疏的位子,你與他關係好,可以坐他隔壁。」
顧悄眨著眼,動也不曾動一下,滿臉問號。
那少年有些不耐,「你這人怎麼這般不講規矩,這是內舍慣例,你若不想第一天就惹事,還是老實聽我的罷!」
好在這時原疏到了。
他掛著笑臉,按著顧悄在自己位上坐下,扭頭向著少年道,「沒事了沒事了,我來跟他說說咱們內舍規矩。」
那少年小大人似的點點頭,向著中排自己的位置去了。
只是落座那下,甚是艱難,想來是昨日三棍,才換得顧悄今日「禮遇」。
原疏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顧悄,轉頭又去外間打了盆水,擰了帕子,擦起隔壁桌。
一邊擦,一邊與他說起內舍情況。
不同於外舍小孩子的單純,內舍學子間,慕強情緒十分明顯,親疏關係更是直接與成績掛鉤,誰與誰親厚,一看座位就一目了然。
成績好的坐前面,第二等的在中間,吊車尾的只能縮在角落,夾著尾巴做人。
比如原疏。
不過差生倒也不少,最末排多少還有幾個作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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