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冷冷瞧著這邊,目光與顧悄相遇,閃過一絲輕鄙,「我實在羞與你們為伍。」
左邊派眾見老大發了話,亦紛紛甩袖,呸了一聲劃清界限。
顧悄可算明白了。
顯然,顧憬他娘是個紡織娘,或許還有些不太好的傳聞。寫紙條的人原是想找小公子玩蟲,結果陰差陽錯被顧悄吹到了顧憬那裡。
左右事情已經鬧得不可開交,遞條子的乾脆先起鬨,一股腦把贓栽給顧悄再說。
到了這份上,就算顧悄有心解釋,真相也不會有人信了。
而顧憬,已沉默著坐了回去,低垂著頭,周身寫滿生人勿進。
大風大浪見過,沒想到這會陰溝里翻了船。
顧勞斯艱難捂了把臉,不得不暫且吃下這穿越以來的第一悶虧。
他的右手邊,只坐著一個人。
瘦削青年二十來歲,長得普通,衣著卻十分精細,上挑的眼角刻意壓成一個愛笑的弧度,十足得玩世不恭。
顧悄卻覺得哪裡違和。
察覺顧悄眼神,青年聳了聳肩,嬉皮笑臉道,「三少,這可怪不得我。」
說著,他站起身湊近顧悄,壓低了聲音,頗為惋惜道,「我原是覺得冬日無趣,想找你買只斗蟲玩,可沒想到你會把條子遞給那死腦筋。」
「這可怎麼辦呢?聽說那死腦筋,是只不會叫的狗,可咬起人……特別疼。」
那一瞬間,他斂去笑,上挑鳳眼登時陰沉一片。
一股涼意瞬間爬過脊髓。
顧悄終於想起來。
這人竟是二月二文會路上,廢他手的蒙面人!
強壓下心中驚懼,他小退了半步,並不挑明,只道,「我向來只玩蛐蛐,你卻偏挑紡織娘來寫,本就別有居心不是嗎?想來就算紙條我收下,你也有辦法將火燒到顧憬那邊。」
「你還不笨嘛!」青年已然恢復了笑模樣,目光落在顧悄身後,不動聲色退了兩步,話鋒一轉,「小公子玩蟲玩得挺好,何必學那些蓽門酸儒,到這裡自討苦吃?」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顧悄話套著一半,就被黃五打斷。
大鴨梨一把薅起小公子毛領,十分哥倆好地岔開話,「走,哥尿急,趕緊帶哥認認路。」
顧勞斯表情瞬間凝固:這小學生相約去尿尿的既視感……
出了教舍,黃五鬆開顧悄,賴賴突突的臉上難得嚴肅,「你怎麼還是個禍事纏身的命格?」
這話顧勞斯就不愛聽了,他一把拍開黃五,怒道,「你這可就強盜邏輯了,被賊人搶了,難道反怪被搶的有錢?被歹人非禮,難道反怪婦人不該生而為婦?」
小公子俊俏,生起氣來怒目圓睜,一片水光瀲灩。
他今日穿的,又是件火狐腋毛夾襖,不見什麼血色的白玉面盤,襯著細密的火紅絨毛,像極了謝家老太君最嬌寵的那隻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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