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老管事打工的六房,顧況同其他房不對付,遷到了縣城不遠的黃村。
趕巧了,這黃村還是黃五祖籍。
雖然他這一支,遷出去早不知多少年,但細數起來,往上五代祖墳還都在這。縣考徐聞咬不住黃五冒籍的把柄,根由就在這了。
顧況這一支,能從商亦是搭了黃家的便車。
所以,拉上黃五當敲門磚,准沒錯。
顧悄可沒忘,顧准和顧慎,都是六房黑名單。
尤其六房舉業之光顧雲融,三十歲鄉試被顧慎「擠」下榜,兩支越發不對付。
顧雲融自打那次,乾脆直接躺平,書也不念了,在家修起了族譜。
可把顧況氣得,恨不得再多活二十年,好重新開始培養小兒子顧雲庭。
這也是為什麼顧小蠻念書比旁的孩童晚許多。
十二歲還混在蘿蔔丁里,並不是他笨,而是十來歲上才被顧況送進學堂。
一群人浩浩蕩蕩往黃村趕。
馬車裡,宋如松也終於鬆口,率先說起家事,給他們打起預防針。
這些年,他一考不上科舉,二娶不到老婆,三謀不到好事,他爹總是將這些歸罪於自己,越發愁腸百結,累年積鬱終於生了場重病。
但離譜的是,老爺子腦迴路清奇。
聽說族學顧應白熱孝錯過恩科,也不知怎麼就鑽了牛角,認為自己不負責任地一死了之,兒子就得為他守孝三年,屆時不止秋闈趕不上趟,連府台那裡好不容易謀來的幕僚,也要因丁憂錯過。
所以,老人家幹了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
他瞞著病死活不治,還準備到清涼寺找方丈出家。
好傢夥,只要他剃了頭,就再也不是宋如松他爹了,這麼想也沒毛病。
青年苦笑,「玄覺師父說,他還打著替我捨身侍佛的主意,想要以命換命……」
這話,佛聽了都沉默。
勿擾,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佛。
「要不是小蠻寫信將我叫回來,我甚至不知道,老父親已經魔障成這樣。」
「這場病,猶如當頭棒喝,忽然打醒了我。」青年沉靜寡言,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這幾天我借酒澆愁,愁得並不是前程,而是不知如何撫慰這樣的父親。」
「今日宴飲,我本不打算來,被老父親拼死逼下汶溪。」他突然微微一笑,「也幸虧來了。哄老人家這件事,我不行,但你們一定可以。」
宋如松本就生得清俊,這一笑疏朗開闊,如溫瀾潮生,似水木明瑟,看得顧悄愣了愣。
原疏、黃五十分默契,聞言四隻眼睛齊齊盯住顧悄。
顧悄精準破譯了那眼神:哄老人這件事,我們也不行,兄弟你自求多福。
這事誰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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