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禁火、忌葷、寒食、素服。辰時起,由族長主祭, 長房嫡長顧雲恩次祭,倒是慣例的三祭顧影朝這次撤了。設位、灑掃、進三獻後,主祭執爵奠酒,唱贊祝,次祭唱禮,令各房子弟依長幼依次行拜禮。
整整折騰一個上午,才算完事。
小公子記憶里,原身正經起身參加過的宗族大小祭典,也有不下十次。
但沒有哪次像這樣沉肅不詳,仿佛蒙上一層揮不去的翳。
單是二房意外去了媳婦,這件事並不足以叫顧氏這個龐然大物動容。
何況梅昔死得不算蹊蹺,甚至稱得上合情合理。宴飲喧鬧後,清明將至,樂景忽而轉哀,她黯然神傷,因悼念亡夫思慮過重,以至於不小心一腳踩空,後腦正撞上台階尖角,丫頭喊人都來不及,當場斷了氣。
真正令人難以接受的是,新逝的人,族譜上卻找不到添名字的地方,祠堂更無她容身之處。她與顧雲昕,都是顧凇一脈的活死人。如同暗房裡那幾百個無名牌位一樣,顧凇是被神宗親點在冊的罪首,三代內死後都必拋屍亂葬崗,不得安葬,不入譜牒。
陳冤難雪,始終是顧氏隱痛。
當年愍王與雲鶴已遠在漳州,京師動亂挑事之人,矇混在保皇黨里,咬死了是受愍王密令,圍堵京師好迎皇室正統回朝。
連顧氏諸多族人,也稱是接到顧准密信,才約定那日行動。
只有僅剩的幾個知情人清楚,這是莫須有的構陷。
顧准無法洗脫嫌疑,這才折節做了叛徒,假借雲鶴和愍王性命,向神宗遞了投名狀。
後來,神宗大肆殘殺涉事者,存世的線索越來越少,至今顧准也沒有拼齊真相的最後一塊。
但他也非一無所獲。
二房這條線,突然牽出的御廚,總算是帶出冰山一角。
梅昔娘家沒剩什麼人,報喪的人去了,無功折返。
二房後事便由大房操持,各房幫襯,低調入殮葬下。停靈那幾天,礙於顧影停年幼不經事,從族裡每家各抽兩名小子,代他守靈。
顧悄貴顧雲昕一輩,原不合適,但也被顧准攆了過來,還剛好搭上顧雲斐一班。
離譜的是,看上去十分高冷的韋岑,竟也跟著來了。
顧勞斯見到青年,眼睛都亮了。
陽氣如此充足,十分好用來壯膽。
韋岑對顧悄,卻很是瞧不上眼。
初見「孌寵」,再見「紈絝」,統歸都不是什麼好印象。
祭禮再見,得知他是世家子,又從顧雲斐口中聽得二人來往,見外甥神色彆扭,目光躲閃,韋岑何其敏銳,心中登時警鈴大作,生怕他帶壞單純的大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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