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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能跟閻王擺在一起比較的蘇訓,必然也是毒蛇猛獸!

不止原疏,連顧影朝、朱庭樟幾人,初生牛犢般乾淨懵懂的眸子裡,聞言也都帶上一絲警惕和防備。

黃五對這份恐嚇的附加效果很是滿意。

離開休寧,才是真正危險的開始,就不知顧家這烏合少年團,到了終了,還能剩下幾個。

被按頭派來替紈絝保駕護航,他原本十二萬分不樂意,哪知才兩個月,不用李玉監督,也不用顧二威脅,他就不自覺開始替這小團體憂心了。

就邪門到沒法說。

反倒小病秧子本秧,對著這規格極高、陣容極豪華、火藥味極強的踢館,不僅不慌,還有心思伸長脖子看戲。

黃媽媽盯著他黢黑的後腦勺,深沉地嘆了口氣。

樓下,蘇訓第一個下馬威丟空,緊跟著第二波突襲。

他抬眉玩味地拱火,「聽說吳大人捧這不惑樓,打著辯論賽的新旗號,其實玩的是詭辯清談、倒行逆施?」

吳遇冷臉。

在大寧,清談可不是什麼值得攀附的雅事。

魏晉之際,清談成風。

老祖宗們玩的初始版辯論賽,由主客二人對陣,主方亮出觀點,客方駁斥質疑,一群人圍觀吃瓜。

有當時文壇頂流加持,清談蔚然成風,上至皇帝大臣,下至草莽處士,都愛上抬槓。

如王弼這樣的頭部槓精,甚至嗨到一人主客兼任,自己跟自己干嘴仗,還幹得津津有味。

只是,彼時的清談者們多避世。

他們手持拂塵、不理俗務,辯的是玄學,論的是虛無之道,以至於統治階層全然不顧民生疾苦、家國命運。

這等做法與儒家入世願景相悖,自然為後世明君所厭棄。

可這股流風吹到大曆年間,卻成為不願投誠神宗的文臣們心下的桃花源。

以雲鶴為首的舊臣,政治上無處施展才華,抱負也無處伸張,便轉而投入學術,漸漸耽溺於論心、論理、論良知,以此作為無聲的抗議。

神宗自然不會放任文人抱團。

他打出「清談壞禮,中原傾覆」的旗號,舉國肅清清談之風,更是以「禮教陵夷,邪說橫流,邪淫日熾,禍亂天下不可勝言」為由,趁機翦除先帝並愍王黨羽。

蘇訓一張口就將「辯論賽」打成清談,起的明晃晃是殺心,這惡意未免太過尖銳了一些。

吳書記滲出一後背白毛汗,默念一句「富貴險中求」,緩緩扯開一抹笑,「蘇大人真會說笑,一群鄉野學子,四書都沒念明白,哪敢說清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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