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程垂著腦袋,聲音也細若蚊吶。
青年不快,一腳踢了過去,「方才是酒沒管夠?還是肉沒吃飽?說話如此有氣無力?」
查平不著痕跡地往後讓了讓,「沈兄說什麼,便是什麼。」
沈寬不甚滿意,但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叫他懶得再白費勁。
來安慶府這些時日,方白鹿被知府拘在家中,說什麼地方有難,不許他驕奢淫逸、出去鬼混;玉奴那個小賤·人,抱死了陸鯤大腿,處處躲著他,叫他偷不到丁點兒葷腥,這叫吃喝玩樂慣了的他,哪裡憋得住?
好不容易尋了間偏遠些的酒樓,飯菜窮酸,口味亦差,他正窩一肚子火氣,又來一群比飯菜還窮酸的書生,真特麼倒胃口。
他啐了一口,視線掠過樓下那一張張羞憤不已的臉,忽而快意地笑了。
「怎麼,說你們蠢還不服?」
他在方白鹿跟前裝慣孫子,尊嚴掃地,久了性情多少有些扭曲。
時常總要羞辱他人以發泄,才能找回一絲絲岌岌可危的平衡。
欺凌查平是如此,淫·褻玉奴是如此,今日出言侮辱府學生,亦是如此。
「貴府戰績,前年常科,解額二百七,正榜一個沒有,副榜僥倖錄了三人;
去年恩科,解額三百,正榜又是光頭,副榜進步了,可喜可賀,得進四人……
還需我往前細數?」
一眾秀才如同鋸了嘴,辯無可辯。
因為確實沒法再往前數了,一屆更比一屆差……
沈寬十分自得,他一邊下樓,一邊搖頭。
「哎,就憑這這鳳毛麟角的幾人,怕是都補不齊府下六縣四年來的缺額吧?
不過貴府舉業雖不入流,書生心態倒是甚好。
苦中作樂,亦自得其樂,叫我這個外鄉人佩服佩服~」
他丟了個錢袋子,令查平付了飯錢,趾高氣昂從大堂書生當中穿行而過。
面上輕蔑扎得幾個脾氣爆的,擼起袖子就要抄扁擔。
實在是,他們才去領的廩供,一人兩擔精米,災後特別補給的那種。
手頭剛好都有傢伙。
沈寬並不怕他們。
「你們可想好,我可是今年秋闈徽州府待考的准生員,打傷了我,後果你們擔得起嘛?」
見眾人攥著扁擔的手青筋暴露,卻又強自按捺的模樣,他臉上愈發肆意。
「嘖嘖,也不知什麼窮鄉僻壤才養出來的泥腿子。
讀書靠的是腦子,可不是你們這一身無用的蠻力。」
被批一身蠻力的眾書生,只得面紅耳赤地看著他大搖大擺離去。
太特麼憋屈了!!!
不知是誰,橫踹了一腳桌子,「槽他老·母,真是氣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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