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楚水淒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
花門樓前見秋草,豈能貧賤相看老。
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
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
別說,串起來還挺應景。
「咱們……咱們定要乘勝追擊,攆到京城,到時候……嗝,那沈寬午門斬首,咱們……嗝,蟾宮折桂,羞不死他!」
顯然,他們意欲探監耀武揚威的訴求,被錦衣衛丑拒。
那口氣至今還憋著呢!
這個提議,又得到一眾贊成。
「說得對,這口惡氣咱們必須出給他!」
「我們去不了京城,但精神與你們同在!」
「時兄、林兄,諸位,你們務必要替咱頭懸樑、錐刺股,誰要是能進一甲,我在家給他立長生牌位!」
時勇,小林連忙搖手:大……大可不必。
這場,是謝師,亦是告別。
他們當中,有些人一路高歌猛進,要向更廣闊的天地進發;也有人就此駐足,甘心補官。
還有人願意留在不惑樓,教書育人,薪火相傳。
宛如傷感的高考畢業季。
他們自此分道揚鑣,餘生各自安好,說不定再也不會有交集。
結局,自然也是不醉不休。
樓里熱鬧,卻不知樓外不遠處,有一人拄著拐,在瘦弱秀麗的少年攙扶下,默默向著樓內遙敬一杯。
他不由牽緊少年的手。
「孟時安,再給我三年,我定然會帶著你進京,替你翻案脫籍。」
少年垂著眼,無聲回握住那隻手。
那就……姑且放過你好了。
第三天,來遞帖子請顧勞斯的人就海了去了。
有新舉人打著大旗酬謝他為舉業捨己為人、無私奉獻的,有落榜監生來聯絡感情、想結伴互助的,亦有八竿子打不著的各府求個善緣的。
顧勞斯一想,這吃誰的都不好,應誰家都不像,水既然端不平,那乾脆別端。
是以,他打出回鄉替妹子籌備婚事的大旗,轉頭遁了。
叫扭扭捏捏不肯認輸、又不得不認輸的顧雲斐撲了個空。
這回鄉試,他得了個第九。
成績不差,監生里更是一騎絕塵,甩第二位十萬八千里。
可他十分不滿意。
不止曾經同為雙璧的顧影朝沒打過,連黃五都越過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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