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愈那廝拿你做冤大頭,真真騙得你好苦。
他手裡不僅有礦,還多到百年開採不盡,可他就是冷眼旁觀,看你捉襟見肘、遭帝王厭棄,看你窮途末路、屢出昏招自掘墳墓。
當然——」他話音一轉,與神宗對上,一字一頓,「也冷眼看陛下入不敷出,終行暴政,盡失民心……」
「眼下得知真相,再回想湖廣之行,你一路替那豺狼遮掩,不知方尚書作何感想?」
方徵音身形踉蹌,跪著都差點栽倒。
面上血色盡失,哆嗦著唇舌說不出話來。
神宗眸中有火,只盯著顧准問,「那礦產在何處?還不速速道來!」
顧准無辜地兩手一攤,「孟芹死了這麼些年,老臣與他素未謀面,如何得知?
這些陰私,還是臣奉命徹查湖廣、江西民亂時,憑諸多細碎證據拼湊還原而成。
不過陛下莫急,臣雖不知,但有人知。
既然方尚書當年告密成功,想來應是知曉位置的,不若陛下拷問他試試?」
可憐方徵音,才從天牢出來,又匆匆送回了去。
只是這一遭可不是思過,等著他的將是東廠最新式的十大酷刑。
可縱使皮開肉綻,他也難從孟芹幾句語焉不詳的形容里,替神宗找出陳愈藏得密密實實的礦山所在。
驚心動魄的半天過去。
帝王退朝,群臣散盡。
唯有顧准與謝昭落在人後。
老頭快意地緊了緊手中詔書,「謝錫那老匹夫,還不打算奉詔迎主?」
謝昭卻輕笑一聲。
「大人未免太過心急,且先尋到最後一位顧命再說。」
哈?
顧老頭再度哽住。
他想得挺美。
眼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消顧情提回陳愈和韃子的人頭,便是因果兩消、帝星歸位之時。
屆時遺詔一出,又有蘇青青藏匿多年的傳國玉璽加持,顧情何愁穩不住地位。
可眼下這後生卻告訴他,最後一位顧命至今還沒著落?
「喂,感情謝錫那老匹夫這麼多年只顧著當奸臣,什么正事都沒幹?」
謝昭不置可否,「大人想知道,不妨親自去問他。」
一句話氣得老岳丈跳腳。
他自詡是個歪脖子樹,哪知道貌盎然的謝錫比他更歪。
他雖然看起來沒個正型,內心卻最是端正。
即便裝出叛離師門的假象,也決計做不出傷害同門的事。
謝錫卻不同。他君子端方,內里卻黑得很。
即便領了先皇遺詔,卻也能冷情冷血,替神宗屠盡忠良。
當年三路平叛的軍隊,有兩路都是謝家的人。
顧准如何也想不透,這老賊是怎麼狠下的心腸。
後來顧悄無意中一句「謝與顧,共事一主」,叫他久久不能相信。
乃至後來即便接受了謝錫的友軍身份,也暗自發誓這輩子都不會與那老賊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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