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柏沒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聲音究竟有多大,周圍的居民們被得後他嚇得後退半步,怯怯地看來。
「教長……?」
晨會四面的斷木依舊高聳靜立,八面扇形的池水依舊湛藍見底,白霧繚繞,微風過境,依稀能聽見遠處風吹綠葉的輕響。
「沙……沙……」
「沙沙……沙沙……」
仙境般的寂靜被自外向內的打破,樹葉作響的頻率徒然變快,腳下踩著的沉穩的巨枝仿佛在晃動。
這是……地動嗎?
眾人從驚嚇到迷茫,心神一下子跑到外界,驚慌地向中央的男人求助般看去,然而過去一次又一次帶領他們的主心骨此時卻不在狀態。
天璣始終漠然,他凝視著大吼一聲後就呆愣原地的余元柏,幽黑的眼中帶著剝皮扒骨的探究。
晃動越來越大,慌張的人群中,只有他們兩個靜靜站在原地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抬手扔去銘牌。
銘牌在白霧中一隱、一現,不等它的拋物線落下,余元柏就在半空中將它截住了。
他顫抖著手翻過刻著字的那一面。
這是他認識的文字,這是他刻下的字跡,這也是他劃掉的「第七天」,是他……
銘牌是天璣從另一端帶來的。
一開始,他本打算直接帶著筆記本來找人。對面情況不明,萬一又一次落入「鏡人」的包圍圈,他恐怕再難身退。
但路上他又轉念一想,改變了想法。
遲鈍的大腦努力將喬洛的話重新梳理一遍,他記得喬洛似乎有提過,對面「現在」沒有人。
天璣不知道喬洛的判斷依憑的是什麼,他相信喬洛的「理性」,不會對他說無用的廢話,於是選擇了照做。
好在他帶著鏡子回去了一趟,從血污里扒出被遺棄的銅牌。
如今,他看著七步之外脫力跪倒的人,突然理解了喬洛的判斷。
「我的……天人啊……」
余元柏泣不成聲,嘶啞的聲音不負昔日沉穩有力。
他以跪坐的姿勢半伏在地上,雙手攏著銘牌,低著頭,幾乎將額頭抵在牌面上。他像個在神前謙卑祈願的信徒。
再抬頭時,已是淚流滿面。
「原來,你背棄了你的信徒,而你的信徒……也背棄了你……」
亂糟糟的人群奇異得安靜下來,他們或蹲或立,姿勢不一,只是神情如出一轍的茫然,看向晨會中央。
「唳——」悲鳴遠遠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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