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這次出事的是王家郎君,誰都救不了他。
可這小半月下來,所有涉事之人都審了不知多少回,有過於緊張而前後說辭不一的,更是被用刑拷打。
卻依舊沒能找出真兇。
王家郎君遇刺,當街橫死,本就是有損顏面的事,唯有儘快找出兇手處以極刑,才能以儆效尤。
眼下多拖一日,街頭巷尾便要多議論一日。
高門顯貴成了升斗小民的談資,王家丟不起這個人,卻又騎虎難下。
「……王閔出事那日,琢玉曾從中帶走自家一位途經酒肆的族妹,這原也沒什麼,」謝昭頓了頓,似是對此頗為無語,「可偏偏一直未曾查明兇手,便問到了琢玉那裡。」
蕭窈眼皮一跳,低頭喝茶,擋去了半張臉。
班漪輕輕叩了叩石桌:「也是走投無路了。」
誰也不會認為,崔氏女郎會與這樁命案有什麼干係,王家此舉,無非是想將崔循也拉進這樁事裡罷了。
「你先問及此事,怎麼聽人講完,反倒不置一詞了?」班漪若有所思地打量蕭窈,總覺著她這安靜有些反常。
蕭窈正想著崔循。
不知王家人上門找他那位「族妹」時,崔循是怎麼應付的?聽謝昭的意思,他眼下在幫著查此事,也不知有沒有後悔那日幫她?
但這些想法畢竟不能宣之於口,她眨了眨眼,無辜道:「我只是好奇,誰敢對王家郎君下這樣的毒手?不過還未查明兇手,箇中原委,自然也就無從得知了。」
這解釋還算說得過去,班漪也沒再問,轉而又同謝昭談起松月居士的身體近況。
饒是蕭窈這樣不學無術的,也知曉這是舉世聞名的大儒。
據說這位松月居士精通儒釋道三派,博聞廣識,門生更是遍布南北。
元平年間,適逢他來建鄴,宣帝著人請他入宮相見,曾親自於御階下相迎,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宣帝那時還曾想邀他入朝為官,只是被回絕了,說是不喜拘束。
「如今重整學宮,還是得有鴻儒坐鎮,我也只能厚顏去請師父……」謝昭玩笑道,「若是他老人家依舊不願入建鄴,討個親筆題的匾額也好。」
謝昭與他這位師父的關係顯然極好,言及時,既有作為學生的敬重,也透著幾分親厚。
他容色本就生的好,這般眉眼含笑,倒真像是畫中走出來的謫仙人。
蕭窈原是垂眸看著紅泥小爐中燒盡的碳灰,聽著聽著,目光就落在了他那張臉上。
心思歪了一瞬,想,時下將他與崔循並稱「雙璧」,恐怕除了家世,看得便是形容舉止吧。
兩人皆是一等一的相貌,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謝昭像山林間的淙淙流淌的清溪,溫和、宜人,耐心而細緻,與他交談時極易心生如沐春風之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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